第一話:鳳凰涅??(1 / 2)

一眼望去,雜草叢生的戰地上覆蓋得全是士兵的屍體,刀傷箭孔,被刺得如篩子一

般,滿目瘡痍。殷紅的血染紅了大片大片的土地,四麵散發而來的屍臭熏得人睜不開眼。

也許是老天看了也忍不住悲傷,煙花三月,天空之中下起了鵝毛大雪,雪如柳絮隨風輕飄,停留在這片血汙之上。

雪血相融,卻始終不相消。

“娘,下雪了,咱還是早早回去罷。”

雪幕中,一十一二歲的少年對身側的中年婦女道。

隻見婦女徑自蹲下,點燃手中的香燭,說“小福,來,跪下來磕個頭。”

被叫作小福的少年應聲跪下……

然,就在小福低下頭的那一刻,他突然驚恐地“啊”了一聲,身子彈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少年指著眼前那堆屍體含糊不清地說“手指。動了…動了。”邊說身子還邊哆嗦,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當蘇然再醒來的時候,映入眼前的是茅草、木梁搭建的房頂,掉渣的土牆以及一些破破爛爛的陶瓷罐碗。

直到一個身著奇異衣飾的陌生中年女人跨過木門檻走進來後,蘇然終於確信,昨天睜開眼的所見全都不是夢。

戰場,士兵,刀劍,屍體,茅屋,古裝…這些全部在她的腦海中飛速旋轉了幾圈,如珠子般串聯起來。最後,她的腦子裏就僅清晰地剩了四個字,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那就是——她穿越了。

“姑娘,你醒啦?”

在她神遊呆滯之際,那個陌生大娘已雙手捧著一碗烏湯徐步走到了床前,目帶欣喜。

大娘在床沿坐下,舀起一勺黑乎乎的湯藥,用溫柔的嗓音說:“來把藥給喝了罷。你現在身子還虛著,要好好調養才行。”

蘇然盯了眼前的陌生女子許久……

她麵目和善,穿著樸素,手腕上戴有一串佛珠。平時應信奉菩薩神靈,不像是壞人。有了此判斷,蘇然配合地將湯藥一口一口咽下。

苦極的藥汁,在她喝起來,像是在喝白水…

大娘好心關切道:“不苦嗎?要不要來顆甜棗?”

蘇然搖頭,心裏苦笑了一下……對於吃過真正的苦、嚐盡辛酸屈辱的人,這點苦又算什麼呢。

藥過後。大娘如蘇然所料的那樣,開始詢問她的來曆,以及她為何會昏迷在士兵亂葬崗。

蘇然無法坦白告知對方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來自未來21世紀。沒人會相信,連她自己都難以相信。因此,對於那些問題,她通通以“不知”回複,儼然一失憶女。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穿來此。她知道的隻是,蘇然已經死了,至少在她的心裏,從浮西橋跳下那一刻,這世上就已再無蘇然。

雙眸輕閉,寂靜半晌後,她開口冰涼:“以後便叫我沐然消罷。”

然消,然消。

但願,那個傷痕累累的蘇然從此消失,不必再延續過去的苦痛與絕望。沐然消知道,她的身體遠不是大娘所說有點虛弱這麼簡單。

這半個月裏,很多次她都感覺身體脫力,好像有什麼力量在分散她的七魂八魄,讓她幾近窒息。

然半月過去,她臉上蒼白的臉上血色漸顯,身體不再出現脫力的症狀,反而力氣在慢慢恢複。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心裏喃喃:‘看來,時空轉換導致的性命大關已經跨過了。’

……

“沐姐姐,你長得真好看”小福笑意盈盈地看著沐然消,眼中泛著天真無邪的光。

這是沐然消下床活動的第一日。她悠閑地在院子裏曬太陽,閉著眼享受著那溫暖傾撒在臉上。

小福蹲在地上逗弄福豆,那是他撿回來不久的一隻流浪幼犬。不時地轉過頭來看一眼他口中的‘沐姐姐’。

小福爹爹早亡,他與母親相依為命多年,從小家中便隻有他與母親二人。

他是孤獨的,沐然消看得出來。自她大病初愈後,便對她寸步不離。

這大概就是小孩的天性罷…渴望同伴,害怕獨自一人…

思及此,沐然消搖頭失笑。她又何嚐不是孤獨一人,以後也怕是再無可親可信之人。

大概是有相同的境地,她對眼前這個孩子萌生出一種憐惜——同為弱者的惺惺相惜。

看著他被福豆舔得咯咯笑,沐然消輕聲問:“小福,你為何不去書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