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千荷,怎麼是你來了。”難道她是太好說話了不成,傳的懿旨是讓湘原王妃進宮,來的卻是太王妃,她們就這麼不將她放到眼裏?
太後雖是一臉質疑的怒氣,可是臉上的灰暗還是掩蓋不了,想必也是被刁蠻公主鬧得心身疲憊。
太王妃行了禮,“應桐是想進宮,可是看她身體不適,就沒讓她來……聽說是公主有什麼事,應桐自己那個狀況,也怕她到太後跟前讓太後看著煩心,公主小的時候也常到王府玩,雖然不是見過太多次,可也是能好好說話的,太後,何不讓我試試?”太王妃在太後麵前沒有太多的顧忌。
太後歎了一口氣,確實,自己這個樣子讓王妃那樣的晚輩看去了也不好。
“千荷,我們以前何嚐有試過這樣坐下來說話,也是先皇走了以後,才能心平氣和的和你說幾句。”作為西靈最尊貴的女人,太後的任何情緒都不能隨意外露,即使是對著皇帝,現在也是提了心防的,也隻有麵前這個對敵半生的女人能讓她吐露心事。
她們兩個看似安享晚年,不過都是苟延殘喘而已。
“太後原來還是那樣想的,”太王妃聲音裏透著疲憊,“當年我說了不進宮,就再沒有多餘的心思,恒城對我很好……現在常伴青燈算是對我的懲罰吧,我也願為他祈福,願他來世能遇到知冷熱的妻子,不要再遇上我這樣糟蹋了他一世熱情的女人……是我不懂珍惜他,年輕的時候太過執著,現在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也是我自找的。”哪裏還有當初死都要維護的麵子。
太後仿佛不認識麵前這個人。
當年的常府大小姐,家父官職不大,養的女兒卻是國色天香知書達理,未曾及弈上府提親的人就踏破了門口,先皇微服出宮在寺裏偶爾看了一眼這個女子,就被她的絕世的美貌和清冷的氣質迷住,不惜一切代價要立她為後……這件事鬧得無人不知,最後常府大小姐陰差陽錯嫁給宮恒城將軍為妃,皇帝也立了安府小姐為後,曆史就這樣定了格。
太後一直是不甘心的,先皇也是不甘心,這種不甘心甚至能投射到湘原身上,有時候對湘原甚至比啟元還要好,她陪伴他一生,他死的時候嘴裏居然還叫著:“千荷。”
那一刻,她幾乎要化身惡人將常千荷也送上黃泉路,然而又一想,憑什麼要讓他們在陰間相聚。
忍到後麵,見常千荷一直孤身一人守在王府佛堂,自己也整天誦經念佛,那衝破氣喉的戾氣才慢慢平複下去。
如今兩人已經兩鬢斑白,再坐下來這樣細細長談,才感到這世間真的就隻剩下她們兩個能明白對方心事,好強了一輩子又如何,她們到頭來還不是孤身終老。
看常千荷坐在那裏不悲不喜的模樣,太後自嘲笑道:“以前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事不關己的樣子,明明已經贏得皇上的關心,卻非要這樣表現得雲淡風輕,讓人看著心裏就來火。”
太王妃倒有點奇怪:“我還好奇怎麼我什麼都沒做,就讓你記恨上了心,原來你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