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看看嫦娥,知道她領悟不了,不能急於求成,還是解決眼下的事要緊”嫦娥,我們必須頭腦清醒,來往不能過於頻繁,小不忍則亂大謀,白天你還要變成蟾蜍到桂樹下搗藥,晚上,我給團長說了,把你安排到桃花榭工作“。
嫦娥不悅道:”“沙河,你到底把我當成你的什麼人,竟把我打發到妓院”。
“夥伴,戰略夥伴,關係遠勝於情人、夫妻。不如此,你皮膚病何藥可醫,再說那桃花榭都是達官貴人出入的高級娛樂場所,雖然他們身份隱蔽但時間長了免不了露出蛛絲馬跡,如何攀附就不用我說了,這是你脫離苦海的一條通道。這也算是一舉兩得吧”。藝人包裝原本是沙河(寒浞)本行,駕輕就熟,他要將嫦娥向天庭達官們閃亮推出。
廣寒宮作息時間與凡間恰恰相反,白天作夜晚,夜晚當白天。嫦娥在桃花榭三五個月過去了,白天搗藥晚上工作,忙裏偷閑與沙河秘密幽會雖不頻繁也少不了。一日淩晨嫦娥忙完一天的工作,送走達官貴人,匆匆回到住所落紅院和久等的沙河溫存一番,又匆匆趕往桂樹下搗藥,沙河獨自留在床上養精蓄銳。一個彪形大漢躡手躡腳翻窗而入,拿起大葫蘆揪開蓋子,將一葫蘆五毒消容液朝床上猛澆,床上頓時青煙四起隨即大火頓生大嗬“賤人!賤人!哈哈!終於有今天”!那沙河像一個火人一骨碌爬起來奪門而逃。那大漢走出落紅院也不逃脫佇立那兒,大笑不止“哈哈——!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報仇,報仇,終於報仇了!來人,來人抓我,那賤人是我燒死的,好漢做事好漢當,絕不連累他人”。
毫無懸念,罪犯就地伏法。事件發生在太陰星君的一畝三分不地,自然由她審問。那縱火殺人犯何許人也?罪犯交代,自己是守衛南天門的執斧郎中吳剛。吳剛與嫦娥素未平生,太陰很納悶“吳剛,你殺死太陽星君的孫子伯陵,玉帝不但不追究你的責任,還恩點你為南天門執斧郎中,從散仙一步登天進入天庭的體製,越過多少程序,省去多少周折,為什麼不感念政府的寬大天恩浩蕩,而做出這種勾當,你對得起天庭的恩遇嗎?你是殺人殺過了癮,還是患有精神分裂症”!都不是,吳剛與嫦娥有著血海深仇。
這還要從嫦娥第一次換人皮說起。前文講到,嫦娥本是蟾蜍之皮,殺了共同生活的丈夫南山的五色靈犬盤瓠,並剝其皮披在自己身上,還殺死了共同生育的三雙兒女。盤瓠冤深似海,死後軀體化作五色不毛山寸草不生,三雙兒女化作流血不止的六股赤血峰,每逢刮風下雨哀嚎連連,盤瓠陰魂盤繞於高山深穀悲鳴不已不肯到酆都城報道,陰差見其遭遇深感同情任其遊蕩,不知多少年,判官整理案牘發現盤瓠遲遲不來報道,問責於當時招魂的陰差,陰差不敢隱瞞實情上報,那判官大有惻隱之心,親自招盤瓠,盤瓠狀告純狐嫄娥(嫦娥)殺夫戕子。
判官無可奈何:“你所告的純狐嫄娥現已升仙不在五行之中,歸天界管,不在本官管轄範圍內,她早已不叫什麼純狐嫄娥,而叫嫦娥”。
盤瓠義憤填膺:“您拿著官家俸祿、吃著人間供奉,遇到草根冤屈,推三阻四,對得起你這身官服嗎”?
判官羞愧難當解釋道:“如不是在毫無是非曲直宦海中能伸張那麼一點點的正義,早已掛冠而去。你總這麼耗著也於事無補,還得轉世投胎,我私下不讓你喝迷魂湯,你絲毫不會忘記前世之怨,轉世後修煉成仙,以後就有可能上天庭告禦狀,包涵吧!我就這麼點權限”。
盤瓠謝過判官轉世投胎。盤瓠轉世到一戶姓吳的人家,取名吳剛。在吳剛十五歲那年,父親吳太公救得一流離失所的女子,那女子美貌非凡,太公準備給兒子配婚,那女子欣然同意。哪知吳剛一見到那女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怒斥“賤人,賤人!純狐嫄娥納命來”!撿起一塊石頭就朝那女子砸去,女子急閃正砸在太公太陽穴當場斃命。吳剛怒氣衝天,那女子聽出了一二跪地求饒“公子饒命!您認錯人了,奴家不是您的索命仇人純狐嫄娥,假如您殺了奴家真能報仇雪恨奴家也認了,隻可惜殺了奴家,你的仇人還逍遙法外,得不償失呀”!
吳剛將信將疑:“對,你現在是嫦娥,正是仇人”。
“公子,不是不是——奴家不是那月宮裏的嫦娥,奴家是純狐,純狐!正是因為奴家和嫦娥長相一樣,寒浞才把奴家獻給後羿,後羿也認為奴家就是嫦娥,當時也險些喪命於後羿之手。公子明鑒啊”!
“你這寒浞惡賊的正妃,還是什麼好貨色”?
純狐淚水連連“冤枉!奴家冤枉啊!奴家生逢亂世猶如波瀾中的一葉浮萍,不由人擺布又能怎樣?奴家已經厭煩那榮華富貴,遠離那齷蹉之地,隱沒民間享受那夢寐以求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現在,現在都成了奢望。如公子真的認為奴家該死,請公子動手。如公子,略有憐憫之情,願與公子白頭偕老”。
吳剛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扶起純狐“你無依無靠就暫時住我家吧”。
吳剛、純狐掩埋吳太公後,又過了三年守孝期,二人結為連理,度過了半年多舒心暢意的蜜月期。溫柔鄉沒有消磨掉吳剛的血海深仇,辭別純狐雲遊四海訪仙求道。吳剛跋山涉水,遠渡重洋,不知曆盡多少磨難終於在北海衝天島紫霞洞遇的一位真人赤腳大仙,學習神仙之術,三年業滿,準備回家看看妻子純狐再上天告禦狀,駕起祥雲不時回到家中,發現一男人與純狐私通,一怒之下手起斧落,將那奸夫碎屍萬段。吳剛正要結果純狐,奸夫與純狐生的三個孩子跪地求饒,吳剛覺得已殺其父不該再殺其母,收起巨斧。純狐羞愧難當又不忍心看到吳剛大難臨頭“吳剛,都是奴家不好!你快逃吧,你所殺之人是天庭的名門貴胄”!
吳剛:“我的禍福,不饒你這賤人費心”!說罷騰雲而去。
天庭司法部。吳剛向糾察靈官告嫦娥殺夫戕子之罪,望天庭明斷。
糾察靈官道:“事隔幾百年,更是你前世之事,你不可能記憶猶新,再說又是出在凡間,就是真的冤深似海也不歸天界來管,是不是剛入仙界高興得昏了頭!”!
吳剛肝膽欲碎大罵:“昏官,屍位素餐”!
糾察靈官大怒:“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咆哮公堂,藐視天庭。來人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
差役正要將吳剛拖出去,太陽星君疾步而進氣勢洶洶“慢!重打八十大板太便宜了,立刻將吳剛千刀萬剮”!
糾察靈官連忙起身相迎“吳剛這廝謾罵天庭命官,蔑視天庭。沒想到把太陽部長驚動了,來來請坐”。
太陽星君怒不可遏:“豈知這些!豈知這些罪行,這廝在凡間將我的愛孫伯陵碎屍萬段,我那苦命的孫兒啊”!大哭不止“還等什麼!快快將吳剛這殺人犯淩遲處死”。
糾察靈官大驚:“竟有這是,來人,將吳剛就地淩遲”。
“誰敢!”話音剛落,一位赤腳老者手持一把破扇子悠然而至。
糾察靈官笑臉相迎:“那陣風把您老吹來了,我這司法部真是蓬蓽生輝,請赤老指教”。
來著是赤腳大仙,冷冷道:“吳剛是我的門外弟子,我看你怎麼把他淩遲,讓老朽一飽眼福”!
沒等糾察靈官答話太陽星君氣氛道:“大仙,就是您的弟子也不能隨便殺人吧”!
赤腳大仙詞嚴義正:“是隨便嘛?你那個孫子伯陵在天界為非作歹,在凡間無惡不作,他是罪有應得!我徒弟是天天行道”。赤腳把伯陵的罪行一一列舉。
伯陵是個官三代紈絝子弟,在天界太陽部作采購司司長時貪汙受賄,挖空心思中博私囊,1、采購劣質原煤,2、每日往千丈高的太陽爐加的原煤還不到所需求的一半,太陽爐爐火將滅,凡間得不到充足日照致使人畜死亡不計其數。紙裏包不住火,玉帝聞情大怒將伯陵開除公職。開除公職後的伯陵整日在天界遊手好閑東遊西蕩,成了廣寒宮桃花榭常客,別人不要專點霓裳嫦娥,那桃花榭是天界保密高檔的妓院,一夜消費驚人,就是他祖父身為正部級的太陽星君的一月俸祿也不夠十日的費用,可謂煙花巷消金窟,他多年貪汙受賄的家底不到一年就折騰光了,沒錢沒事兒,可以賒賬,但賒到一定數目必須要還。廣寒宮的主子太陰星君找到了伯陵的祖父,太陽星君無可奈何慢慢幫孫子還賬。太陽星君回頭將伯陵大罵不止,一怒之下把伯陵趕出天庭,讓他到凡間修身養性痛改前非,沒想到伯陵到凡間變本加厲,依仗天庭貴胄奸擄燒殺,莫說凡人就是土地、山神、城隍也不敢過問更不敢上報。伯陵在天界受的氣全都撒到凡間,因為有背景不少散仙、土地、山神追其左右為虎作倀,他命令狐朋狗黨每日為其搜羅民間美女供其淫樂,奸淫之後殺之喂狗,有一個例外,就是純狐,因為她長相與嫦娥一般,起初純狐堅決不肯,伯陵令其爪牙把方圓百十裏的百姓抓了,純狐一日不肯,伯陵就一日殺一名百姓,一連殺了十幾天,上千名百姓跪求純狐順從伯陵,純狐為了不使更多的人喪命依就了伯陵,伯陵終於得到了人間的嫦娥(純狐),後來被吳剛殺死。
太陽星君氣憤不已:“糾察靈官,赤腳這老兒為其徒弟開脫陷害我那苦命的孫兒,你你!要為我做主呀,天庭的正義不能褻瀆呀”!
糾察靈官兩方都得罪不起,好言將兩位尊神送走,把吳剛小心安置,馬上奔淩霄殿麵聖。太陽星君平日裏火氣大,多次頂撞玉帝,玉帝早就不喜歡他,今日聽糾察奏報,感覺是時候了。
玉帝:“太陽星君真有臉!朕還沒治他管教子弟不言之罪,他倒精神起來了!他孫兒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吳剛為民除害伸張正義,此乃義舉,天庭沒有理由不大力表彰,以彰顯天庭明鏡高懸,擢拔吳剛為南天門執斧郎中(少校軍銜)。太陽星君身為天庭政府高級領導幹部,不能以身作則教育好子弟,判有期徒刑三年,到兜率宮燒火”。糾察靈官毫不遲疑立刻執行天庭最高指示。
吳剛在南天門供職,複仇的火焰一刻也沒戲滅過,一有機會就明察暗訪,月宮裏的嫦娥上百位哪個才是自己的仇人,經過一年多的察訪終於知道了仇人就住落紅院。就有了吳剛縱火傷人事件。
廣寒宮。
太陰星君對吳剛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吳剛,我不能隻聽你的一麵之詞。你說霓裳嫦娥殺夫戕子,有何證據”。
吳剛:“寸草不生的五色不毛山,流血不止的六股赤血峰,就是我與三雙兒女的屍骨化成的,足以佐證”。
“哦!我看看”太陰說罷長袖一揮,撫開雲霧,凡間世界草木山川、三街六市——一覽無餘“吳剛你看看,哪是五色不毛山六股赤血峰”。
吳剛睜大眼睛看看仔細搜尋,沒有五色不毛山六股赤血峰的蹤影,眼睛還是不停的搜索,還是有一處朗朗明月映照不到的漆黑之處——南山附近,他確定那就是五色不毛山六股赤血峰,告知太陰。
太陰:“那月光不到之處就是?我怎麼信呢”?
吳剛焦急亂轉,發現月光被廣寒宮的桂樹遮擋住了“太陰團長,讓我砍倒那棵桂樹,就見分曉”。
“如果砍不到呢”?
“不可能”!
“太自負了”!
“如果砍不到,我將永遠砍下去,桂樹不倒絕不離開半步”。
“一言為定”。
“絕不反悔”!
太陰令戍衛放開吳剛。吳剛提起巨斧朝桂樹飛奔,砍倒擋道的梭羅樹來到桂樹下,朝桂樹揮斧猛砍,每砍一斧,斧起而樹創傷就馬上愈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始終砍不倒這棵不死樹。砍伐月桂,永無休止的勞動,永遠無法完成,吳剛成仙非但沒能報仇雪恨,反而被判了無期徒刑。吳剛(五色靈犬盤瓠)對霓裳嫦娥的生命威脅徹底消除。太陰幫嫦娥化解此次危難,因為此時嫦娥是桃花榭頭牌姑娘——搖錢樹,也包含著家醜不外揚,向媒體說明,南天門執斧郎中吳剛在月宮因酒後縱火被判無期徒刑。
嫦娥被刺未遂有驚無險,一夜風流的沙河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