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無月星夜
“北方紫微星光芒耀眼,看來這天下要亂了。”一看似隻有十八歲左右的銀發如雪的少年,在棋盤落下一枚白子。“倒不如說一個新的盛世要來臨了,不過,哥哥,那旁邊的天狗星也亮的很。”對麵黑發少女隨即落子,圍殺白子。
“哥哥,你輸了!”少女一黑子落下,白子便隻有做困獸之鬥,沒幾下就輸了。“夕兒,我們活的太久,也太無聊,不如去……”少年桃花眼中閃爍異樣光芒。
“叫左輔和右弼別下凡了,我們自己去玩玩。”少女說道,“我們跟天府他們打聲招呼,一起下界,去輔助帝星開創一個盛世!”
少年起身,點頭稱好,假裝不經意地碰下棋盤,棋盤翻了,棋子滾落一地。“姬雨晨,你故意的!”黑發少女姬雨夕,隨即白練飛出。姬雨晨也伸出扇子來擋。天山上又開打了。
天界天山上,他們以玉為棋盤,以玉為子下棋。而三十三重天下,那些人則以天下為棋盤,以兵馬為子,下了場礦世之棋。
半城煙沙白骨葬,幾處離歌征人愁。用鮮血染紅那淡粉的桃花,在馬蹄聲聲漸消後,亂世結束,新的繁華被曆史大勢推出。那藏在歲月裏的一段風月,便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再了不起的曆史,都不會有風月史迷人,後來又改了朝,換了代,那段風月在茶樓說書先生那,還在流傳。故事越古老,也越吸引人。如果真的要說起這段風月……
永曆十四年,春。
桃花開的正豔,如火如荼。十裏落花,粉錦鋪地。揚起的馬蹄染盡桃花花汁,馬蹄鐵上,還殘留著桃花的冷香。
“報告王,齊國餘孽都在這弦月碧空閣,勸降無效,我們……”白馬上的大將,勒緊韁繩,白馬停在一匹黑馬後。
“讓我再看一眼弦月碧空閣。”黑馬上那玄衣束發的王,聲音不露半點情緒得說。他就是夏國現任的國君,出生野裏的帝王。
他叫慕漣月,出生在十五月夜,所以名字裏有個月。
“漣瞳,你在哪裏?”慕漣月望著已有百年曆史的古樓——弦月碧空閣,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隨後揚手揮鞭,“開炮。”
紛亂熾熱的炮火中,這已有百年曆史的古樓奄奄一息,奈不住火焰的灼燒,終是傾塌了。零亂成雨的桃花,盡染了烽火之色,褪去了柔美的嬌豔,換上錚錚的妖顏,它們也變得噬血了。
雕欄畫棟轟然倒塌,花瓣在它燃起的火焰上刹那起舞。光影交疊,虛實變幻時,隔過火焰,他似乎又看到三年前那一幕。
不自覺得驅使馬向前幾步,身後大軍都不知道,這時他們的王,已經淚如雨下。那焚燒殆盡的一磚一瓦,都還記著三年前的盛世桃花,反彈琵琶,傾城一舞,傾盡天下。
“救火,救火。”那一夜,夏國的大將們看到自己的王瘋了一般叫人救火,又瘋了似的衝進廢墟裏,在曾經的弦月碧空閣的一個畫樓西畔,發呆地看著燒成炭的桃花樹。後來戰爭結束,這位王下令重修弦月碧空閣,終其一生,卻都沒再進過此閣。
漣瞳,不在了。沒有她的地方,他去又能幹什麼?弦月碧空閣是齊國百年來才華橫溢的人共聚之所。每當三月桃花盛開,這裏總要搞個詩友會,會廣邀天下才子公聚。介時,還有各地美女趕來歌舞助興。當然如果得桃花神眷顧,興許還能寫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呢。
三年前,慕漣月因一首《桃花吟》名響天下,那詩中歌舞的美人,更是天下才子心之所想。加上漣月跟在夏王後,戰功也不少,他的名字,天下皆知,自然在應邀之列。
漣瞳是漣月妹妹,也跟著漣月去了弦月碧空閣。“哥,你這樣子像極了登徒浪子。”漣瞳墨色的鳳眼,盡是鄙視地看著漣月。
身著淡粉紗裙,妖嬈的美人兒,嫵媚的從漣月身邊過去了。漣月的心都叫美人兒那勾魂的眼神挑了去,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妹妹。漣瞳暗暗踩了漣月幾下,他都沒反應,幹脆一掌拍下去。
“見色忘妹的家夥,去死吧。”漣月趴在桌子上,打翻了酒杯。漣瞳笑著揚起打他的手,樂嗬嗬地走開了。“人不風流枉少年,那些舞女舞姿那麼漂亮,哥哥我欣賞一下不也正常。”漣月一個勁喊冤。
漣月見漣瞳不見了,本想找她,可一想,就她的武功,也沒幾個人傷的了她,索性不找了,繼續他的美酒佳人,快意生活。
月至正空,已是午夜。在帶著篝火暖意的晚風裏,桃花冷香彌散在畫樓西畔。弦月潭一汪深幽潭水之上,倒映著那孤月一輪,時不時墜落下的桃花瓣,讓潭水斑駁了孤月倒影,宛似一把碎金,灑在水麵上。
漣月還在與歌舞美人兒調笑,忽的在一陣風吹來後,那琵琶金戈聲入耳。他眉頭微皺,很不滿的去了弦月潭。
弦月潭四周盡是桃樹,翩然飄落的桃花,下了一場雨。於此花雨中,一紅衣美人抱著琵琶從畫樓飛了下來,落腳之處,正是那一汪碧潭。足尖點碎了水中月,一切美的像幻境。
“風雪霽月,你們怎麼看住小姐的!”漣月向暗處幾人罵了聲。風雪霽月向他投來極鄙視的目光:有本事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