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哥哥來看我,我們已經到了隔著竹簾才能相見的年紀了,竹簾上掛著的玉珠隨著風輕輕蕩著,發出清脆的聲音,我透過泛黃的竹簾,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哥哥的臉,他表情很輕鬆,在我看來至少是這樣,他與我寒暄著,然後說是要考我,就遞進來了一把檀香扇,扇子上若有若無的香氣更加顯得主人品味的非凡。我結果扇子,仔細端詳起來,即興便在上麵賦詩一首,字雖然不醜,但也的確配不上這扇子。
“好一個君意憐細草,獨思朝露情。”“這詩雖然直白了些,不過到是不錯的,就這樣吧,著扇子就贈與你了,好好讀書。”他起身,燭光從外麵侍人的手裏照了進來,我隻能看清楚他半邊的臉,搖曳著的,溫暖。
我伸出手拉住了近在咫尺的衣角,那光滑的布料自我的掌心滑過,終究什麼也沒有留下。
“謝謝哥,皇兄。”
在不清楚身邊的人的情況下,我與哥哥便要一直保持這種咫尺天涯的距離。算一算,回國也快半載了。馬上就會迎來的一個春天呢。
夜裏,我隻說魘住了,喚來禦魂,她掌了燈,我蘸著水把扇麵打濕了,字跡漸漸浮現出來,不多,是個城邊的住址。
“主子。”
我麵無表情的把扇麵燒了去,然後放到水盆裏麵,滋滋作響。
“禦魂,這是我第一次為哥哥做什麼,我不希望讓他失望。”
“是”
天明的時候,我仍舊沒有合上眼,因為一閉上眼就會想起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就是去年吧,在那個竹林裏,少年的臉已經模糊,隻是他說的話依舊徘徊在耳邊。
我穿了一身輕便的衣裳,乘著清晨府裏人少的時候偷偷的溜了出去。
我並沒有很多的機會接觸市井,隨時清晨,市井卻已經開始熱鬧了,我停在一個小巷裏,靜靜的呆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便喚了一聲,“及川。”
“在”黑影立刻跪在在我的麵前。
“若是以後我在這裏出現,你就直接出來就是了。”
及川一直在我的身邊這一點我是知道的,至於為什麼不是若海這個女子一直守在我的身邊我不知道,不過及川給我的感覺挺安全的,他帶了一個銀色的麵具,但是取下麵具來也不見的是他的真麵目。他很快換了裝束,成了我這個公子的仆人。我感歎了一下,便把地址給了他,他一看便帶著我去了一件酒家。
酒家在官道的旁邊,十分的簡陋,但是一看這個地段,正是南方所有道路通往城中的畢竟之道,我就知道這個地方不簡單。
“主子,那個人,經常會在這裏出現的,看見了他,我們跟著他就行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那杯下等的茉莉茶在嘴邊打轉。
“及川,你給我講講那個男人的事情吧。”
及川顯然是愣了一下,“主子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事。”
“我不想殺不知道的人。”
“這個男人名叫李落柏,一家四口人,妻子,兩個孩子。”“他是七皇子最近的謀士,就是因為他出的計策,讓邊疆的藍將軍這次不能歸京,會延誤大主子的計劃,大主子很生氣。”
“隻是這個。”
及川不說話,我其實也知道,打敗敵人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也就是削弱了敵人的實力,不用其他的原因。
“過一會兒,及雨會領人來和我們會和。”
“好。”
過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及雨,倒真是把目標等來了,那是一個長相平平的白衣男子,衣服有些發黃,不過很幹淨,一身清爽,麵上的笑容也是很開朗的,他笑著向茶小二討了杯苦茶,我這才發現,他手裏還拿著淺黃色的物事。
喝完茶後,他就匆匆的走了,我們隨意的跟著他,及川在路上做了記號,他家真是在一個很僻靜的地方,我們還穿過了層層的樹林,上了山,又折了幾回,終於看見遠方一個小小的茅屋出現在視線中。
茅屋外晾著洗幹淨的衣服,一個樸素的女人還正在洗,旁邊有兩個小孩子在地上玩耍,一隻小黃狗就在他們的旁邊曬太陽,見男人回來了,女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站了起來,對著男人笑了一下,還說了些什麼,我聽不見。
男人進了屋,小孩子也跟著進去了,此時,已經快要到黃昏了,我看了看日頭,恐怕他們是在吃飯吧,及雨就在我的身後,正準備上前,被我揮手阻止了,就讓他們一家人好好吃完這最後的一餐吧。
“你就是李落柏吧。”我站在門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