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暗覷她神情,似乎蒙著一層暗色,前世,她派人去查南宮家,因南宮家門庭敗落,人散財盡,所以她也未尋得什麼,剛聽她話裏話外之意似乎是想從自己口裏探究娘親的情況,莫不是娘親與她認識,她們之間有糾葛,還是皇後想知道是什麼,她暗自揣度一番方笑道:“臣女的娘親自幼跟著外祖父習得醫術,在金陵治病救人,臣女的醫術的確隨了娘親。”
“哦?”皇後神色似有舒展,轉過頭目光落在如意身上淡淡問道,“你母親是金陵人士?”
如意點頭道:“臣女的娘親是金陵南宮家的大小姐。”
“哪個南宮家?”皇後眸色迅捷的在如意臉上掃了一眼,“莫非金陵有名的那個南宮世家?”
如意神情自若的點了點頭,皇後又道:“怪道你有如此醫術,原來你母親竟是南宮世家的人,南宮世家不僅經營藥草生意,更難得的是你外祖父醫術精湛,在金陵行醫救人,當年先皇欲聘請你外祖父入宮為禦醫而不得,想來也是件憾事,隻可惜了,本宮聽聞南宮世家已敗落了。”
皇後心中更是疑惑重重,自打皇宮賞月宴之後,她便暗中派人去查了金陵南宮家,隻是南宮家已凋零如秋日枯葉,除了找一個老邁耳聾的婆子看著那一處廢棄已經久的宅子,一無所獲,不過南宮世家確位有大小姐名叫南宮晚,也是頗精醫術,在金陵城還有人記得這位大小姐,隻是後來聽說這位大小姐嫁到京城寧遠侯府成了侯爺夫人,金陵城便再也沒有人見過這位大小姐,倘若消息是真,南宮晚是金陵人,而顏汐晚卻是京城人,這兩人怎可能是同一個人,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這個沈如意隻是長得與顏汐晚相似罷了,二人並沒任何關聯,越往深想,她眉頭皺的越緊,卻未發現轉眼間已快到了凝暉宮宮門口。
陽光散盡最後一縷餘輝,風吹吹薄薄涼意,有透明的淺淡色暗光從天空籠罩下來,拂過凝暉宮四角飛揚的黃色琉璃瓦,落下一層層昏暗的陰影。
如意正跟著皇後往前走著,忽見到兩個人帶著四五個內侍遙遙從凝暉宮內走了出來,杏黃色鑲金盤龍太子服在暗色下明晃晃的有些耀眼,他笑了一聲迎上來示禮道:“兒臣參見母後。”
相比太子的明亮,他身邊的莫離雲則顯暗淡了些,一襲墨藍色絲緞長袍,腰上係著暗色束帶,倒是束帶上懸掛著的藍田美玉散發著淺柔光芒,他恭敬的朝皇後行了禮,一雙幽深的眸子微微的落在如意身上,帶著幾分考究與欣賞,似乎還夾雜某著某種情愫與忿怨,如意也不看他,隻按禮行事,皇後卻笑道:“澈兒,你找母後可有事?”
莫離澈笑道:“也沒什麼事,不過是兒臣想著有些日子沒來瞧母後了,心裏掛念便帶著三弟一道來了。”說完,複又笑道,“兒臣想母後親手做的梨花酥了。”
皇後笑道:“偏你這麼大了還嘴饞,這兩日可曾用功讀書了?”
莫離雲笑道:“這些日子太子用功讀書至深夜,太子還說父皇操勞國事,他再不學習治國之道如何能與父皇分憂,就連慕容太傅也誇太子大有進益了。”
皇後憐愛的抬手拿絹子拂了拂太子額頭上的汗,半是教導半是勸慰道:“你早該這麼著了,你父皇近日操勞過度,母後著實憂心,你不要一味的死讀書,要知道學以致用。”又指了指莫離雲道,“你瞧瞧你三皇弟,年紀雖比你小,辦事卻比你老成多了。昨兒我恍惚聽說你七皇弟與你父皇論政到半夜,你兩個也該用點心了。”
“兒臣謹遵母後教誨。”太子和莫離雲齊聲道。
皇後眼裏的笑意溫和了些,擺了擺手道:“今兒我可沒時間給你弄勞什子梨花酥。”她微頓了頓回頭看著如意道,“今兒在太後那裏弄了個妙人兒過來,她做的東西不僅味道好還於身體有大大的益處,太後誇讚的不得了。”
太子訝異道:“此女不是那晚皇宮賞月宴能令金雕起死回生的沈家三姑娘麼?”
皇後含笑道:“虧你還記得她,如今她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可是我天縱國的福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