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在她耳中反複輾磨,再加上腦子裏一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漸漸清晰浮於表麵,她幾乎馬上就確定了眼前這女人是誰!
這是她的……親媽?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多出了個媽來?
蘇末可以百分百確定自己覺無生還的可能,除非那些背叛是她的一個夢,但要說是夢,又顯得
有些牽強,那種被背叛的感覺,絕不可能是個夢!再說她自幼父母雙亡,眼前突然多出個娘,怎麼看都很詭異。
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中閃來閃去,最後定格在最後那銀光乍現的一劍下,鮮血潺潺流出,有些飛濺起來,落在了執劍人的臉上。蘇末的眸子頓時一縮,似乎心髒都跟著緊了緊,她腦中的記憶除了那把銀光閃閃帶血的劍就是那張冷漠的臉,那雙眸子裏的厭惡和憎恨讓她有些發懵。這……這男人是拓拔煜?
蘇末微微蹙眉,伸手按了按左心處,壓下心裏那股隱隱不安,眸光在床前一坐一站的男女身上定了定,又把整個屋子掃視一遍,最後定格在身下的床上。
入目便是上好的紫檀白玉床,淡紫色的帷帳斜勾在床兩頭,玉床不遠處懸掛著白色珠簾,屋內裝置清雅複古,紫檀圓桌,紫檀椅凳,紫檀妝台,銅鏡悠悠,銅鏡邊緣的紫檀木雕成鳳首,高傲的懸著頭,貴氣凜然。
妝台上方懸掛著一副美人攜馬踏雪圖,畫功精湛,一眼望去入木三分,美人線條柔和行雲如流水,畫中美人黑眸深邃如海,在漫天雪花中瀲灩氤氳,一身大紅騎裝流暢,環佩低綴,腰細款款,身姿玲瓏,三千青絲高束腦後,發尾極腰,投足間飄逸揚揚,畫中美人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女人。
蘇末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揣緊心底的猜測,蘇末抬起頭,試探性的叫了聲:“……娘?”
“哎!”長孫蘿頤驀然回神,目光緊緊的盯著蘇末,連忙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還是胸口透不過氣?”
鳳臨夜也緊張的看著她,目光閃了閃,扯了扯嘴角想說幾句關心話,但一想到她往常的態度,終是閉了嘴。還是不要惹她心煩的好……
蘇末頓了頓,堪琢的問:“我胸口上的劍傷,是不是拓拔煜刺的?”
長孫蘿頤神色變了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蘇末的臉色,點點頭。
蘇末瞬間另半截心也涼了。
她真的死成渣了,這一切都是真的,現在之所以活著還有個娘,是因為借屍還魂——穿越了?還是古代?
那些科學家嗤之以鼻,一度認為是無稽之談,絕無可能的荒謬理論,如今竟然在她身上驗證了?
蘇末心底忽然湧上一股寒意,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詭異的蔓延全身。
腦中不斷閃過的畫麵漸漸清晰明亮,除了那張冷漠的臉和滿臉猙獰的女人,就是滿目疼惜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長孫蘿頤,她的腦子裏似乎除了這三人的存在,再無他人。
蘇末滿眼震驚,愣愣的看著長孫蘿頤,饒是她向來波瀾不驚,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被這事激的發懵,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月兒?”長孫蘿頤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以為她被刺激了,連忙一把摟住她,急道,“月兒,好月兒,咱不傷心,不傷心好不好?那個混蛋不值得你這樣為他,你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了,不要再想他了好嗎?你想想娘,想想娘,娘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娘怎麼辦?”吸了吸鼻子,長孫蘿頤淚流滿麵,聲音哽咽的勸著,“好孩子,你乖一點好不好?是娘的錯,娘不該跟那個人妥協,不該幫你定了這門親事,那個男人沒有心,看不到你的好,我們不要他了,不要他了好不好?月兒……”
鳳臨夜上前一步,伸出手又放下,神色黯然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心底冒著無奈的酸澀。
頸上有些溫熱,蘇末回過神,任長孫蘿頤抱住自己,目光閃了閃,垂下眸子,緩緩伸手回抱了她一下,輕輕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