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法的盡頭(1 / 2)

諾崇數了數,大概有十幾萬頂營帳。

莫戈爾人烏黑色的軍營一直延伸到天際,隔著白鐵河,惡狠狠地盯著基恩人的首都。

十二月的寒風呼嘯在白鐵城城頭,一層厚重的寒冰已經凍結了往日奔流不息的白鐵河。諾崇深深地吸了一口凜冬時節特有的空氣,冰涼的氣息在他的五髒六腑之間穿梭。

自宣誓成為聯盟靜魔師那一日起,已經有六年了。每年最冷的那幾天,諾崇都會登上白鐵城高大蒼白的城牆,把自己浸沒在深沉的嚴寒中。

嚴寒洗去諾崇身上的浮躁與冗念,讓他的靈魂歸於平靜。

也歸於沉默。

諾崇出生於一個叫做“風蝕之寒”的古老組織,和一群天賦異稟的年輕學徒一同被撫養長大。這個古老的組織曆經七代,幾百年間每一代的成員在挑選配偶和繁衍時都無比謹慎,小心翼翼積累並嗬護著優秀的血脈,隻為了培育出能為組織帶來無上榮耀的戰鬥法師。

遠古的預言指向第七代。在眾人的激動與期許中,諾崇作為“預言之子”誕生了,組織裏最優秀的導師親自指導他的言行與品性,毫無保留地傳授著畢生所學。

人們都在期待諾崇展現出自己獨特的天賦。然而,日子一天天被寒風吹過,當其他的學徒分別在火係、冰係或是變化係的魔法領域內找到自己的歸宿時,諾崇隻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他的身上一點魔力都沒有,連最基本的火焰戲法都無法施展。

“諾崇,你看,隻需閉上眼睛,仔細體會,你就能感受到這熱情的火焰能量,它們到處都是!”

預言之子搖了搖頭。

導師歎了口氣。在魔法能量最密集的秘術之室,即使是最愚笨的學徒也能感受到在空中熊熊綻放的火焰能量。

人們漸漸失去了耐心,同期的天才學徒不但能夠召喚威力十足的火球,亦能憑借嫻熟的技巧操縱恰到好處的火焰精準地烹飪美食。

“三分熟的,七分熟的……諾崇,你想要哪一種?”

諾崇從角落裏抬起頭,迎上了笑嘻嘻又輕蔑的目光,如往常一樣,他沉默地搖了搖頭。

“預言之子,你是不是連話都不會講啊?”

嘲笑就此開始,就像湖中心被激起的波紋,逐漸向四周擴散。遠古傳承的預言?應該是哪個傻瓜信口胡謅吧。

“你根本不是法師,”導師們非但沒有製止這種破壞團結的行為,反而加入到其中,“你什麼都不是,風蝕之寒不需要廢物。”

玩笑過後,預言之子漸漸被遺忘。人們把注意力投向了迅速成長的天才學徒們,期待他們在即將到來的最終考核日上大顯身手。

然而當那天到來時,被人遺忘的諾崇出現了。他在人們的嘲笑聲中第一個走入了賽場,這意味著他要接受其他所有人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