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升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道:“哎呦,累死我了。照這種速度,咱們該什麼時候才能到博和啊。”抬頭看看四周蒼鬱的樹木,“這荒郊野嶺的連個人都看不見,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裏過夜了嗎?”
“你如果想繼續坐牢的話,也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官路。”
“好好,算我說錯了還不行嗎?”他走到一顆大樹下坐下,“淩姑娘,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幫我呢?”
“明天再有一天我們就能翻過巴夏山到達壺城地界了,到了壺城我們就可以買兩匹馬”
“我不是說這個,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幫我!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很久了,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淩雨靈深深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正當何必升快要受不了她的逼視想要躲開視線時,淩雨靈突然收回目光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何必升哂然一笑道:“你是說伯父把你許配給我所以你才會幫助我?別逗了!先不說伯父的這個安排根本就莫名其妙充滿謎團,我看你也不是那種受人擺布的人,你要是不願意誰也逼不了你的。”
淩雨靈道:“你可以認為父親看中了你的未來!”
何必升想了想點頭道:“這麼說倒也有道理,奇貨可居嘛。當年呂不韋就是玩的這一手不過,我的未來真就值得他這麼投資嗎淩姑娘咦,淩姑娘你在哪兒?”淩雨靈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何必升大驚之下一跳而起:“淩姑娘!淩姑娘!!”
“別喊了!”淩雨靈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何必升轉過身來看到淩雨靈的手裏提了兩隻野兔,鬆了口氣道:“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拋下親夫跑了呢?”
淩雨靈麵色一寒:“你說什麼?”
何必升心中一冷,忙道:“對、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不過,我並沒有惡意,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淩雨靈冷冷地道:“你要是在亂說話小心我殺了你!”說著徑自向一旁走去。
何必升低聲道:“開個玩笑都不行,真小氣喂,你又去哪兒啊?”
“去把兔子弄幹淨!”
“你怎麼知道那邊有水?”
何必升悻悻地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聽見水聲了唄算了,我也去撿點幹柴幹柴烈火那個烈火幹柴”
祝英台在閣樓上憑欄遠望,潔白的月光飄灑在她的臉上,朦朧出一層淡淡的光輝,夜晚的風輕輕撩動她漆黑的長發,使她看起來好像是隨時要乘風而去的仙女似的。朱胖就這麼站在她的身邊癡癡地看著她,迷醉在她迷離的目光中,迷失在她幻動的倩影裏。
“二弟。”祝英台開口說話了,聲音婉轉悅耳。
朱胖心中一痛:二弟?在你的眼中我就隻是那個跟在大哥身旁的二弟嗎?你可知道,我不想做你的二弟!
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告訴她一句:“我、愛、你!”可是,他不能說,更不能做。
“二弟!”祝英台輕輕碰了碰他,眼中流露出關切的神情,“你在想什麼呢?”
朱胖躲開她的目光,他怕自己眼中的柔情會出賣自己:“沒、沒什麼”
“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朱胖勉強笑道:“我沒事啊,馬上就要回家了,我有點激動。這幾年來,我從沒和老大分開這麼久過,聽說他在家裏弄得風生水起的”
“二弟,家裏來信了”
“來信了?是大哥來的信嗎?嗬嗬你們經常通信吧他現在已經知道我在你這裏了吧一定說我沒出息”
“不是,這不是你大哥來的信。我也沒有告訴你大哥說你在我這裏。這封信使我爹寄來的”
“那一定是老大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了。他這個人鬼點子”他突然停住了,祝英台纖柔的小手將他的手握住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裏克傳遍全身。朱胖隻覺得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耳邊祝英台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際,“二弟,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冷靜”
“嗯”朱胖迷迷糊糊地答應著,但是祝英台的後半句話卻使他如墮冰窖。
——“小升出事了!”
隔火相望,淩雨靈的雙眸中似乎有火焰在跳動,明亮之中帶著一種勾人心魄的妖異。何必升不由看得呆了。
“你看夠了嗎?”淩雨靈冰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見色心喜,無恥!”何必升暗罵了自己一句,一邊沒話找話地道,“這裏晚上還挺冷的”
淩雨靈隻輕輕撥動著火堆,並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何必升又道,“淩姑娘,我剛才並沒有別的意思”
淩雨靈還是隻盯著火堆,看都不看他一眼。
何必升覺得無趣,又覺得自己的解釋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心中悶悶地道:“我又沒動什麼邪念,幹嘛跟她解釋?倒顯得我心虛似的。”於是一句話也不說,合衣倒下便睡,再也不看淩雨靈一眼。過了一會,但聽淩雨靈似乎站了起來,細細索索的不知在弄些什麼。他有心看上一眼,但這個念頭隻在心中一閃而過,“管她弄什麼,反正跟我無關。”這樣想著,他蜷了蜷身子自顧自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