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終(1 / 3)

北旬的冬天比大昱的更加寒冷也更加的漫長,習慣了繞山環水的濕潤天氣,這裏幹燥的氣候凍裂了齊渃的雙唇,讓從來不喜鉛華胭脂的她,都不得不抹上嫣紅一解幹裂。

樹梢上的嫩芽才冒出一個尖,已是三月中旬,要是在過去周圍早該是春意盎然了。

從大昱來的幾千人馬隻待了幾日,就趕在九月之前回了大昱,為的是可以早早回去過個團圓年,沒能接回齊渃所有人心裏有些忐忑,依依惜別後,齊渃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

仿佛是回到四年前的生活,問過裳兒關於這個宮殿為何隻單獨一個“明”字,裳兒稍有羞澀的解釋道:“明取昱字上部加上攬月宮的月,也算寄托我思鄉之情。”而後略微定頓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我肚子裏墨水本身就少,不會那些風雅之道,胡亂湊罷了。”

“我覺得好得很。”齊渃很肯定的回答,“一字深意,若是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到呢。”

清楚齊渃從不吝嗇對人的褒獎,裳兒端起茶杯隱起盈滿笑意的嘴角。

兩人說話間,門外走來幾個婦人,其中一個懷中抱著被金彩綢緞裹起的繈褓。

“拜見娘娘,宜和公主。”

幾人剛行禮,裳兒已從椅子上站起,飛快走到她們跟前,歡喜地用手指輕輕觸碰繈褓中的嬰兒,眼裏是滿滿的溺愛。

齊渃在北旬待了已近一年,就在特使回去不到一個月,裳兒產下一個男嬰取名伐顏,為此烏蒙大悅賞賜了金銀珠寶數不勝數,還時常過來探望,那幾天齊渃識相的在自己的客房內,閉門不出。

原本烏蒙要把裳兒接去更寬敞的宮殿居住,裳兒委婉拒絕之後,硬是派了四五個奶娘過來,日夜輪流著照看小王子。

這倒是省了裳兒不少的心,就是常常想念的緊,每日等小王子吃飽喝足之後,奶娘才會帶著他到這裏來請安。

齊渃在原地看著母子親情也跟著笑起來,隻是笑了沒多久又開始惆悵,裳兒當時回絕特使的理由是年末寒凍,等春暖花開之時便會送她歸去,但現在怎麼看都是陽春煦日,裳兒從沒提起送她會大昱的意思。

心裏清楚這隻是搪塞的理由,裳兒壓根就沒有要送自己回去的意思,即使有也不會是這一年裏麵,說是一點不怨裳兒是騙人,特別看到她洋溢幸福的笑容,而作為旁觀者的自己離心愛之人相隔千山萬水,總會有那麼一絲埋怨或是嫉妒。

埋怨歸埋怨,也知道裳兒的用心良苦。除去擔心大昱國內動蕩回去再受牽連,更大的原因是為自己打抱不平。

過去裳兒看到齊渃一味付出,心裏替她抱不平也無能為力,明明一國之君坐擁天下,為何不能護住一人。世間諸事豈能兩全,魚與熊掌之間齊瀟的選擇始終是大局。

是因為身不由己還是未到情深,每當齊渃遍體鱗傷從不抱怨,眼淚在裳兒眼眶裏打轉,就算那人滿臉愧疚日夜相伴,就算是以死謝罪,對裳兒而言都已經是罪無可恕了。

可自己氣憤又有何用,當事人死心塌地無怨無悔,那麼自己可做的,就像是先前說的,盡全力護她,而現在,就算是一己私欲也好,為萬安計也罷,裳兒都是鐵了心要為難齊瀟,若是她真舍得拋下江山社稷,為一瓢渃水不顧瀟瀟山河,那她當然樂意把齊渃交給她。倘若不願,無法把齊渃留在北旬一輩子,也不會輕易送她回去,起碼等大昱局勢穩定,起碼可讓齊渃清楚自己在齊瀟心中的地位。

前者尚有時日,候著隻是裳兒的一廂情願,不過反正自己不痛快,怎麼也不能讓齊瀟痛快。

奶娘哄著小王子剛睡著,門外又蹦蹦跳跳跑了兩個孩童進來,正是三公主和大王子,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猶如飛燕跑到了裳兒更前,先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熟睡中的小王子,兩人捂著嘴學大人樣子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齊渃這。

在他們後麵,苿苗才慢悠悠的跟著進來,手裏拿了足有半人高的紙鳶,上麵用朱砂繪製了雄鷹的圖案,三公主菲爾壓低的聲音道:“渃姨陪我們放紙鳶吧,苿苗姐姐都放不起來。”

兩個小家夥這一年來和齊渃學習大昱話,已經可以基本的交談,菲爾更加是連方言都學去了不少,在大王子席提木數落苿苗隻能把紙鳶放到一人高都不到時,苿苗已經喘著粗氣走到了身後,看來是剛才沒少來回折騰。

裳兒拿出手巾給兩個孩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聲提議道,“這天氣不錯,我知道有個地勢稍高的地方,應該就可放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