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靠山(1 / 3)

話說,當日司徒半夏掏出兩張貴賓票,淡淡地道了一句:“那玩意兒的買賣是由我的人負責的。”後,就又施施然地不見了蹤影。

之後過了一小盞茶功夫,一男子過來敲門道是送衣服的,泠兒想想估計是司徒半夏這廝派來的,也就沒怎麼過問。打開門讓那男子進了來,隻見那男子長得倒也清秀,但那冷冰冰的表情卻顯得不大親近,泠兒側了側身,男子徑直走到桌前放下衣物,對泠兒點了點頭,又徑直原路返回,該看的不該看的都沒瞧一眼,仿佛眼前壓根兒就沒泠兒這號人。隻有內部人才知道,作為九公子的手下首要原則就是:隻做該做的事。

泠兒扯了扯嘴角,那司徒半夏自己總是一副裏子麵子都不要的賴皮模樣,怎麼手下都喜歡擺著一張冰塊臉?看向那個淡紫色衣盒,輕輕打開,立時一縷幽香蔓延出來,那是一種恬淡的味道,如蓬萊仙島的一株菩提往生綻開的禪味,泠兒清眉一挑,這司徒半夏品位倒不俗。

大安王朝天都東銜嶼山,西接漢水,南至符城,北依建國寺。以皇宮為中心,呈同心圓散開,分上中下三坊,坊間又分內中外三環,由內而外尊卑分明。月華輕輕地灑在枝頭,淡淡地往下看去,隻見位於天都上外環的蓮玉閣此時張燈結彩,人頭潺動,寶馬香車陸陸續續趕來,好不熱鬧。

“姑娘,到了。”一四十左右男子拉緊馬繩,輕聲對身後車廂裏的人道。

雲幕輕開,一隻素淨的纖手首入眼簾,廣袖翩翩,月白色底衫下淡紫浮動,沒有多餘的修飾卻剪裁有致,落落大方。泠兒掀開車簾往外探了探,靈動的眸子輕輕一轉,看向不遠的蓮玉閣,就在這時,一小廝上前道:“小的見過綰姑娘,九公子吩咐小的來接姑娘入場。”

“那便有勞小哥了。”泠兒笑道。

“這是小的福分,姑娘請跟我來。”那小廝沒想到泠兒如此不端架子,一般九公子的客人都非富即貴,這樣親自派人來迎的更是少有,不覺對泠兒有了幾分好感。

順著小廝的手,泠兒輕巧地從車上跳了下來,隨意理了理裙擺,跟著小廝走向今晚的“不夜城”蓮玉閣。

本來進場都要示出邀請函,可能那小廝也是司徒半夏身邊常用的人,和那迎客的人對視了一眼,便大大方方地帶著泠兒進去。門口擺著各式各樣的蓮蒂,在黑夜的誘惑下吐著花信,上麵懸著鎏金溢彩的“蓮玉閣”的牌匾,清雅又不失貴氣,泠兒調皮地笑了笑,如此好花好夜又怎能不應應景呢?便有模有樣地端了大家閨秀的範兒,盈盈步入蓮玉閣。

“公子,綰姑娘來了。”司徒半夏早早落座於貴賓席,此時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紅木鏤空瓔珞扇,身邊的隨從俯身恭聲道。

司徒半夏漫不經意地回頭看去,手中旋轉的扇子一頓,人來人往中,泠兒一襲紫紗月白衫,任三千青絲隨意地披在身後,隻用一支精細的梅花玉簪斜插於雲鬢之間,唇間溢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那份從容與纖雅,讓司徒半夏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場景。

與司徒半夏隔了一小段距離的另一個人此時也注意到了泠兒,清冷的眉目看不出有什麼想法,眼皮輕輕下闔,把視線收了回來。“三哥,怎麼了?”大安王朝七王爺容曦彥一向與容曦羽交好,為人風流不羈,京中不少女兒心寄其身,此時看容曦羽愣神,好奇得往容曦羽方才的視線處望去,並無甚稀奇的,不由喚了聲,容曦羽端起茶盞隻回了句沒事。

“喂,你再看這扇子都要成精了。”這司徒半夏自她來後就一直瞧著那把扇子發呆了,泠兒好笑的調侃道。

回過神來,便對上泠兒那盈著滿滿笑意的雙眸,司徒半夏想了想,似笑非笑地認真道,“若我想的話,它還真能成精。”

“得,老大您最厲害,您無所不能行了吧,比賽開始了,咱還是先看熱鬧再討論成精的事。”對於司徒半夏的自負泠兒早就有所見識了,也的確有些資本,況且也不是什麼難以容忍的事。不過也是最近泠兒才突然發現一個問題,貌似司徒半夏的身邊除了她這個半路遇見的外來客,一個女人都沒有,還真是奇怪。

靜如處女,動如脫兔,如此生動的人兒,又將棲歸何處?司徒半夏對著泠兒笑了笑,可能是他笑得有些晃眼,泠兒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種叫無奈的東西,愈發感覺這個司徒半夏好像並不像表麵的那樣,有些東西隻是他不想示於人前罷了,待再看司徒半夏時,他早已恢複了原來的模樣,專心看向賽場,泠兒甩甩頭,難道真是她眼花了,正了正心神,也抬眼看向今晚的主題。

比賽剛開始不久,規則很簡單,每位選手表演一個節目,在座每個人都有一票,投給自己最心儀的選手,最後票數最多者勝,一局定勝負,看似容易,實際對選手的要求極高,不僅是考驗能力,也是考驗心理,因為沒有扳局的可能,一子下錯,全盤皆輸,不愧是皇家挑媳婦兒。

幾場表演過去,此時台上立著一女子,不過二八年華,桃紅霓裳琉璃裙下身姿曼妙,美目在台下流連幾番後定於一處,嫣然一笑。樂聲伊起,長袖勁拋,杏眸輾轉,時而如幽幽空穀,靜謐纏綿;時而似浩浩大軍,振鼓旗飛。嗔嗔之共舞,飄飄之對吟,目不勝收,琴音愈發緩慢抒情,女子旋身一轉,柳腰半下,玉足輕舉過頭,雙袖向前使勁一甩,好一個天女散花,待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場間一片寂靜,女子巧然收身靜立於台前,眼神一直飄向容曦羽那邊,泠兒也看了過去,隻見是那天遇到的王爺級人物,正喝著自己的茶,完全屏蔽美人的秋波,看來又是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碼呀。

說巧不巧,本來喝茶喝得好好的,容曦羽突然扭頭看向泠兒這邊,恰好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了怔,泠兒禮貌性地對容曦羽笑了一笑,他也點了點頭表示回應,一旁的容曦彥略過容曦羽,就看到那頭的一男子和一女子正笑著說些什麼,想了想又看回容曦羽,道:“三哥,那不是江湖中的九公子司徒半夏嗎?他怎麼也來了?”

“恩,是他。”容曦羽道。

容曦彥這方剛收回目光,司徒半夏就看向了他們那邊打量著,泠兒以為司徒半夏還在想剛才說的美人單相思的事,湊過去輕聲道:“司徒半夏,我可以問你件事嗎?”

司徒半夏頷首應允,泠兒就開門見山道:“喜歡你的人是不是也很多啊,可是為什麼我都沒看到你身邊有女人呢?”司徒半夏猛地把視線盯在泠兒身上,喉嚨動了動,正想說些什麼時,忽然被一陣叫好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