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還的士兵正忙著反擊,臨時組織前來守城的民夫自發幫忙抬運武器,說不害怕是假的從他們煞白的麵色哆嗦的四肢就能窺出一二。
槍雨已然停歇,守城官兵暗鬆口氣,接下來該輪到他們痛打落水狗了,重騎兵粗大笨拙移動不便,隻要克製它的速度,加上城內投石機遠程壓製,還不是砧板上的肉,不退隻有死路一條,待擊退他們再派騎兵襲擾,徹底消耗它的體力,那就是甕中捉鱉。
重騎兵遠途突襲本就犯了兵家大忌,甭管它鎧甲多厚,重量注定它隻能在開闊地帶才有所作為,適合近距離配合參戰,衝毀敵軍陣形,所以攜帶的兵器必然不多,這是常識當兵的人都知道,這也是他們畏懼有恃無恐的底氣,隻須用投石機便可輕鬆擊敗他們。
鏢局的人混亂中和易天父子衝散了,當時大家顧著逃命。
易天趁著無人關注悄悄抱起半丈木箱,跟在父親後頭混入民夫隊伍,下了城垛他可不想當炮灰。
箱子不重很是輕巧,鏢局的人安排兩個人抬,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外人多半會認為是錢財古董之類的貴重物品。
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對世俗錢財看得很淡,他們在乎的是傳說中的武林密笈還有傳聞虛無縹緲的修仙書籍。
易天拿木箱走,目的非常簡單,他們一家人要生活。
希望鏢頭沒死吧?
易天心想!
這邊鏢頭急匆匆閃過人群,在城牆上四處尋找木箱。
幾輪投石機轟擊過後,城外敵軍灰溜溜地退走了,留下幾千具屍體,有些莫名奇妙。
父子三人漫無目的走在城內,見易天抱著木箱,作為父親的易為竟然出人意料地沒罵,隻是責怪地瞥了一眼,就不理了。
走在街頭易為刻意解散束著頭發的發簪和頭巾,讓長發披散遮蓋住臉,同時把兄弟二人的頭發也親自動手搞亂了,看起來像乞丐,無論承認與否的確身無分文就是乞丐。
父親愛麵子自尊心很強甚至可以說是固執,易天知道,他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兄弟兩人,或許他早選擇輕生了。
也許察覺到兒子的想法,易為無奈地朝易天翻了個白眼,“你老子我,難道就是這麼沒責任的人!”易天心說何止沒責任,連娘親當年被你氣走,都沒去追。
說完他的眼眸閃過一絲痛苦無奈的悲傷和失落。
易天眼角餘光察覺到了,想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假裝看不到。
自打記事起易天的童年就沒有母親的陪伴,弟弟也是在他五歲那年被父親突然抱回家的,那夜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易天被打雷聲驚醒,然後看到父親冒雨走進臥室他懷裏抱著兩歲的弟弟,他的衣衫早已****,長廊外祖父帶著丫鬟趕了過來。
父親沉著臉一言不發,快步走到廊道外讓雨淋在身上,丫鬟想為他撐傘,祖父用眼神製止住她。
那夜父親淋了一夜的雨,任誰勸也沒用,病了一場性格變了。
母親離家原因,家裏丫鬟家丁私底下眾口紛紜,但從不在人前提起,因為家裏下了封口令,問父親祖父他們總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