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浩淼,盛夏的叢林深處人跡罕至,夏蟬的鳴叫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忽然,遠處群鳥發出慌亂的驚叫聲紛紛飛出棲息之地,月光下百鳥受驚圖美到極致,多年以後長歌還記得這樣一個瑰麗又平和的夜晚,但是也隻得感歎時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當年的景致即使還複存在,心境也早已不能與之相比,也許人在無欲無求的時候總是得到得更多。
待這陣鳥鳴結束,才剛安靜下地夜傳來嗬嗬嗬的笑聲,比之夏蟬和群鳥的鳴叫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這清脆的笑聲不含一點雜質純淨的仿佛並不出自人間。某棵樹上正慵懶自得的長歌笑得好不歡快,這樣的小把戲就能讓鳥兒們驚慌失措,而她卻一點擾鳥清夢的自知也無。
事實上這自知也無關痛癢,沒人會被自己打擾,自七歲起進了這林子便再沒走出去過,三年來更是未見過師傅以外的人,外麵如今是怎樣長歌也早已不知道了,七歲前月族未滅,那時自己也隻是聽成年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出去後回來得描述,有個大哥哥說外麵的地大物博,幅員遼闊,外麵的人也見識頗廣,但是也因為這樣他們狡猾而貪婪不如月族的大家給他安心自在。有個大姐姐說外麵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街上很是熱鬧,有許多月族沒有的東西。她還給小孩們帶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但是她卻說外麵雖奇卻不像月族這樣和諧平靜,人人平等不分男女。
長歌望著天上月亮,這裏的月亮沒有月族的月亮大而圓,長歌記得月族在一年一次的月祭那一天月亮大的像能夠觸手可及,月光把整個月族照的像白晝一樣,月族人自豪的稱月族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他們居住在離月神最近的地方受月神特殊的庇護。
這些記憶久遠得不像曾經發生過的,師傅說月族被滅了,用一種平靜的陳述語氣,但是是何人所為又為什麼要這樣做長歌卻一無所知,師傅說月族被滅爹爹和娘親去了另一個美麗的地方可她一點也記不起來,當她和師傅來到這裏,師傅就告訴於她,娘親說月族破,隻是某個地方被毀,月族人隻是分散到各個地方去生活,如果真正融入月族血的人,無論在哪裏心都是能夠靜下來不去參與紛爭的。可是爹爹和娘親為什麼不帶她一起去。長歌問師傅為什麼自己唯獨沒了了那一天的記憶,師傅說小長歌別著急你會想起的,隻是也許不是總會有想起的一天的。
師傅說這話的時候像在安慰自己又像告訴她她會想起一切的他保證一樣。月上中天,長歌起身,幾個停歇間來到和師傅一起住的茅屋,長歌落地,準備走進茅屋,見院子裏一老者滿頭銀發,一身黑袍,負手立於院內,月光將他的側影拉長,隻能看見他的側臉,不知是月光的原因還是夜晚的原因,此時長歌看到師傅神情悲戚,師傅是在思念月族嗎?
“師傅,你在想什麼,連長歌回來也不知道。”
“這方圓幾百裏內,除了小長歌還會有誰會如此調皮。”月冥轉過頭回答長歌。
長歌走近月冥,拉拉他的衣袖“師傅你別傷心,月族沒了,還有長歌陪著你。”
月冥低頭看著長歌,慈愛的摸摸她的頭道:“長歌原來不調皮而是師傅的乖徒弟,但是若有一天師傅不能陪在你身邊,小長歌千萬別哭鼻子。”
長歌聽得師傅的話,帶著不舍說道;“師傅你若是不能陪著我,那就讓我陪著你,不管你到哪裏我都一定能找到你,我的輕功可是您教的,我一定能追上你。”
月冥沉默,看著長歌,想起另一個小姑娘,那時她也如小長歌一樣的年紀,在陌生的環境下第一次醒來,隻是短暫的疑惑,便心安理得的住下來,冷漠卻不是無情,疏離卻又不無禮,漸漸用自己的方式得到月族的認可和愛戴,月冥用歎息的語氣道:“可是長歌什麼都可以追得上,時光又怎麼能追得上。”
長歌有一種感覺她會像失去爹和娘一樣失去師傅,爹娘走時,她懊惱自己怎麼一點也想不起那天的事,師傅告訴她爹爹和娘親並沒有死去,他們隻是去了一個我們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當年爹娘被逼無奈隻得走上那條未卜的凶險道路,成則活,不成則死。看著師傅已有些佝僂的身影,月族滅時師傅又是何種悲哀:“師傅我還能見到爹爹和娘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