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上任東阿(1 / 2)

涼爽的秋風自東山吹來,裹挾著山頂的落葉,來到了東阿城門口。明媚的陽光下,片片落葉猶如鍍上了一層金粉,看起來極為漂亮。守在城門口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欣賞這份美景。

個個都是翹首以待,看著前方,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人群層次分明,使人一眼就能看出誰的地位高,誰的地位低。

站在最前麵的三人,就是暗地裏掌管東阿命運的三大家族。

左邊的是,孟斤,四十一歲,白麵無須,身穿紫色華服。背負著雙手,半眯的小眼中沒有半點不耐之色,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居中的是,白乙丙,五十歲。頭發半白,麵容紅潤,臉上總是掛著彌勒佛般的笑容。這個看起來和善的老人曾經為了奪權,親手殺害了父親和弟弟,當然了,這隻是小道消息。

右邊的是,石公明,三十三歲。身體健壯,足有九尺高,短衫短褲。外露的手臂比人的大腿還要粗,濃眉虎目,好似隨時都要找人打一架的模樣。

孟、白、石,三家盤踞在東阿城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其間三家爭鬥不休,為了各自的利益拚命壓榨著東阿成。前任縣令就是在三家爭鬥中,站錯了隊伍,慘遭被貶,之後下落不明。

現在,三人都在等待著新上來的縣令。

三人之後,站著兩人,一個是本縣的捕頭山豹,一個是本縣的主薄青竹。山豹名字響亮,個子不輸於石公明,氣勢卻完全沒辦法比。站在石公明背後,像是一具雕像,國字臉上滿是麻木之色。

曾經的熱血都被三大家和縣令給消磨光了,現在隻餘下一具麻木不仁的空殼。也就是這個樣子,三大家才讓山豹繼續擔任縣城的捕頭。

青竹則是生得賊頭鼠目,兩撇八字胡。瘦小的身體卻穿著一件不合身的寬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滑稽。

兩人的背後就是捕快,四十名捕快懶洋洋站在城門口,對他們來說,縣令是誰都無所謂。要不是青竹說什麼要給新來縣令好印象,強迫他們來,他們才不會來這裏受罪。

前方官道上,一輛馬車出現在地平線上。天空飛過幾隻大鳥,秋風卷起了地麵的沙塵,躲進了旁邊的西山中。東阿城左右各有兩座山,山勢險峻,有不少野雞野兔,還有藥草,這些都被三大家合力瓜分。

普通百姓若是隨便上山狩獵,被三家的人發現,輕者受傷,重者沒命。

馬車並不華麗,由下等木打造,外表一看就讓人覺得粗糙無比。車廂兩邊的窗戶撐開,看那個車廂的大小,頂多能夠容納三個人。車夫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一身麻衣短褲,古銅色的肌膚。雪亮的大眼睛,聲音響亮,右手揮著一條馬鞭。

“籲!小白停下!”車夫喊了一句,拉了下馬韁。白馬嘶鳴了一聲,揚起前蹄,停在人群前,車輪停下,揚起的沙塵被風一吹,消散在空中。

三大家主並肩而上,誰都不肯退讓或多行一步,保持著一致的步調來到車廂前。

車廂的門打開,從裏麵鑽出一個八尺高的漢子,以他的個子來看,車廂顯得有些小了。大漢相貌堂堂,長發披肩,渾身散發著一種狂野的氣勢,宛如麵對的不是人,而是一頭猛虎。

“孟家,孟斤拜見晏縣令。”

“白家,白乙丙拜見晏縣令。”

“石家,石公明拜見晏縣令。”

三人如同事先排練過的一樣,同時說出來,同時說完。

駕車的少年強忍著笑意道:“三位大人,這不是我家主公,隻是個護衛而已,朱亥,你還愣著幹什麼,不趕緊讓開,讓大人出來。”

朱亥被少年一提醒,急忙跳下馬車,他一動,馬車都晃了下。三人臉上都露出尷尬之色,到底是人老成精,白乙丙急忙道:“晏縣令能有這般威武的護衛,向來本人…一定不凡。”

白乙丙的話聽起來有點奇怪,不能怪他,誰讓晏仲從車廂裏麵走了出來。看見他那個樣子,饒是白乙丙城府極深,也有點呆住了。

這位新來的縣令,別說什麼相貌威嚴,簡直就是讓人覺得有點發笑啊。約莫二十歲左右,身高五尺,頭大如鬥,濃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穿著藍色的衣衫,係著一條青色腰帶,掛著一枚看起來並不名貴的玉佩。

晏仲和朱亥站在一起,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朱亥才是主人。石公明麵上不由露出輕蔑之色,連走上前想要打招呼的青竹都停下了腳步。

晏仲似乎怒了,大袖一揮道:“本縣捕頭和主薄何在?”

青竹滿臉堆笑:“屬下就是主薄青竹。”

山豹麵色麻木:“捕頭山豹。”

晏仲看都沒看三大家的人,厲聲道:“你等身為衙門的官員!誰給你們擅離職守的權力?還不快快回衙門,主薄你上車來,本官要和你談談東阿縣的情況,至於三位,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