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者,誌也。發之日,揚之月,顯為氣,播以風,陬於心。有酒而興,因詩以靈。瓠解倒懸,夢覺逍遙。孔曰興觀群怨,屈雲發憤抒情,皆詩教之用也。吾國文明,老壽於世,一胎春意,綿綿不絕,儀則千秋,無非詩之沾溉也。
晚近之世,天崩地裂,中國夷狄。氣力不足者,高歐美,廢文言,倡白話,簡正體,拉丁漢語,除舊作洋奴。殊不知,文以載道,斯文廢而大道隱,大道隱而正氣微,正氣微而天下亂。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嗚呼!“文不在茲乎!”、“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此聖人之內美也,舍我其誰?是故賢良不斷於後。有唐一代,韓愈昌複古而續道統,手運帝車於鬥樞。幸有今之仁者,擔當道命,參讚純天。故當下,詩詞文賦日興,人心歸正,波瀾推揚,際貞下起元也。百年以來,雖未開中體中用之路,亦足以昭契後來。
寧鄉仁兄賀迎輝,字光吉,號藏暉,南國詩界之嘉樹也。生於溈水,成於湘水,牧於京滬,誌氣宏放,才華出類。江湖行走有年,謀食報館,消息九州。仙謫潭州城南,心栽陶柳,人安杜舟,供養清音,耽於詩酒,無事好登樓,臥雲摘星。戊子,寰宇賦湘江,兄為助其聲,一時聲振九皋。庚寅,湖南經視台力推《瀟湘詩月夜》,所吟詠詩篇多為曆代前賢名作,而兄應邀撰《中秋賦》壓軸,文采風流,極一時之盛。
今歲,刪曆年所作,編而次之,離為詩詞、聯語、文賦、評論,沈鵬先生題曰《迎暉詩草》。吾人讀之,其詩詞,句為抒情、詠事、酬答,皆清秀醇勁,平易渾厚,法度森嚴,用典天然,自出機杼,裁於方寸,不作無病呻吟,不失赤子本色。其聯語,取意不俗,妙句不鮮。其文賦,絢麗異采,汪洋閎肆,不吝心血。其評論,對話大家,舌燦蓮花,見地非常;接引晚學,切中肯綮,循循善誘。
仁兄為詩已近二十載,博淹閎肆,兼蓄眾家,堅韌不拔,勇猛精進,誠湘人之性格也。假以時日,損之又損,自作主宰,無限量也。
是為序。
黃守愚,庚寅冬日於湘水之畔闕一廬
(黃守愚,湘籍自由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