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真冷,透著一股淒美。身旁掠過的一幢幢高樓建築像是惡魔從地底深處的爪牙,它們隨時可能傾倒,將正在奔跑的我還有被我拽著奔跑的小女孩壓成漿糊。
當然,在被腦中無聊的幻想碾碎前,身後的危機更為直接迫切。幾個土黃色的怪物像是大猩猩一樣,說不上是爬還是跳地在我倆身後緊追不舍。那宛如泥土黏成的身體在拉開一段距離後看起來也不是多麼龐大。實際上,他們看起來很瘦小,幹屍一樣瘦骨嶙峋。
在奔跑的過程中我做了一個大概算得上合理分析。如果不去顧及他那生化武器一樣的口腔和髒汙的指甲,我大概可以同時打到2-3個。這樣一想,也不覺得多麼恐怖了,甚至在心頭還翻騰噴湧出幾股熱血。就算被逼的走投無路我也能跟他們拚個你死與活,幹掉一大片敵人後英勇就義,想想也是有種鐵血壯闊此生無悔的感觸。這與單方麵被屠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幻想中的熱血注入了我的軀體,宛如打了興奮劑,一口氣上十八樓也不累。麵對那些看起來羸弱的怪物我是感覺問題不大了,但問題是我還拉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她的體力自然是不如我充沛的。果不其然,又跑了幾百步,她因為跟不上我的速度而摔倒在地上。
“跑不動了。”她坐在地上,雙手按在兩個摔破的膝頭上,氣喘籲籲。
能跑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我心裏暗自佩服。但情況緊急,容不得猶疑太多,敵軍還有十幾秒追上並碾碎我們。
“到我背上來。”我轉身跪下背對著她。她猶豫了片刻後將兩條纖細的胳膊從我頸後繞過。
“可抓緊了,青豆號人力動車啟動!”我摟緊她的腿,起身,意料之外的輕鬆,就像是背著一個裝了幾本書的書包一樣。她身體裏是棉花嗎?
蹬蹬蹬。
我調整好氣息以一種相對能更持久奔跑的狀態在這迷宮中竄來竄去。若是迎麵遇到攔兵就停也不停甚至一個小加速,臨了轉身一個回旋踢將那同樣腐朽的身體踹倒一邊。
這狀態真好。我心裏雀躍不止,這一刻我切實地感覺到我是活著的。那樣的清醒。
然而再好的狀態也持續不了太久,大概半個小時後就有幾分倦怠了。
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將名為雨的小女孩暫時放下,喘幾口氣。
“我們要去哪?”
她貼在我的身後,像是怕生的孩子躲到父母身後一樣。
“去哪……我也不知道,別的不說總要離開這個肯定讓人活不下去的鬼地方吧。”
“出的去?”
她每句話都很簡短,仿佛說的太多,那些話也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東西。
“看運氣吧。”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在這裏轉悠了幾個小時全是一樣的場景,一點新東西都看不到——除了長相各有不同醜陋程度的怪物外。
“不過我跟你講,我的運氣還是有點不錯的。”這話說出來也不過是自我安慰。最起碼在抽卡遊戲裏我的運氣的確是慘不忍睹。
這麼沒頭緒的跑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體力總會耗盡,而那些怪物卻源源不斷的冒出。等等,從開始到現在我手裏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武器,隻顧著一個勁地埋頭跑。想想,如果我手裏也有把長刀戰況能扭轉夜未可知。說起長刀,那個涼鞋女子的身影有浮現在我腦海中。她與那個西洋老照片風格的男人打的怎麼樣了?總感覺她似乎占下風。算了,人家好歹有自保的能力,她的生死不是我這種爬蟲一樣的生命該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