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大夫四十歲左右年紀,穿一件灰色的直墜夾襖,臉色因為常年在外遊走行醫而曬得黑紅,皮膚卻透著光亮,行為舉止間頗有些仙風道骨。

夫人懷疑了白盡染,自然對白盡染的師兄也不信任,極力反對鄒大夫查看六少爺的傷勢。

然而侯爺卻將馬氏訓斥了一通:“鄒大夫既然可以醫治好明哲的舊疾,為何不讓他給明軒治病,難道有什麼內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馬氏隻能咬牙落淚,侯爺走後,秦嬤嬤勸道:“若是能治好六少爺也說不定,咱們且看他能出什麼幺蛾子!”

馬氏擦了眼淚,捏緊了拳頭:“該來的總是要來,當年的事,我不後悔,你去通知四小姐一聲。”鄒大夫看了上官明軒的傷勢,對上官策說:“侯爺,六少爺傷得嚴重,卻並非無藥可醫,一來六少爺年輕,再生續骨也不無可能,二來救治及時,書院的夫子救治得十分得當,比起當年世子受傷未得醫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上官策的臉色由喜轉怒:“你說什麼?明哲當年未受醫治?”

“正是,世子的腿當時隻是普通骨折,普通的接骨大夫都能接好,而世子顯然未能及時正骨,導致斷裂的骨麵錯位,隨著年歲發展,硬是歪歪地長在了一起,我當時給世子接骨,可是將斷裂麵重新打斷續接,相當於又受了一次傷……”

鄒大夫的話沒說完,上官策已經怒氣衝衝地去了馬氏房間。

上官策一腳踹開馬氏的房門,卻看到馬氏一身棕紅色牡丹羅裙,正妝端坐在廳前。

“老爺息怒,您這是……”秦嬤嬤剛上前來,就被上官策一腳踹翻在地。

“毒婦!我上官家待你不薄,你為何害我長子,讓哲兒致殘!”上官策指著馬氏罵道,“本以為你出自名門,雖是庶女卻也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沒想到你竟如此惡毒!我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我惡毒?”馬氏冷笑,眼神有些渙散,“當年那老妖婦將我嫁於你做繼室,世人皆稱讚她賢良淑德,為庶女謀了份好婚事,可誰知你這侯府不過隻剩下個名聲,一沒家財萬貫,二沒官職權勢,還有前妻留下的一雙兒女……我辛辛苦苦撐著侯府的門麵,為你生下一兒一女,這世子之位本就應該是軒兒的,大少爺雖然傷了腿,但隻要他不和軒兒爭,我自然會錦衣玉食養著他,可是……”

馬氏說著,右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剪刀,鋒利的刀尖抵在了脖子上。

“你——你這是幹什麼!荒唐!快放下!”上官策怒道。

“侯爺,你說休我就休我?”馬氏冷笑,“我生是臨川侯夫人,死也是臨川侯夫人……你不是想與賀家聯姻嗎?那就看賀家願不願意讓女兒空等三年!”

上官策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馬氏這是要玉石俱焚!當即喝道:“胡鬧!快把剪刀放下!”

“娘……不要啊!”上官雲佩突然衝了進來,抱住了上官策的腿,“爹,求您饒了娘吧,娘有千錯萬錯都是為了我和明軒,都是為了上官家啊!”

“哼!”上官策冷哼一聲,“還不快起來,成何體統!”

“女兒不起來,除非爹爹原諒娘!”上官雲佩臉上早已哭花,麵容蒼白,看起來較弱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