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律師家回來以後,已經是下午了。書店老板的女兒先回到了她家,能看得出來,經曆了這麼幾件事後,她已經很勞累了。再加之出事的是他的父親,乍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吧。她走以後,隻留下我一個人看店。
老城區本來就沒多少車,又是午後,路上連行人都很少。秋風不時從半開的門外吹進來,吹得掛在牆上的白風鈴叮當直響。我愜意地坐在靠近門的椅子上,享受著難得的清閑午後。我的眼神瞟到了書店的玻璃門上,沒有書店老板的打理,光潔的門上很快積了一些灰。我起身,走向書店的門口,牆上的白風鈴又叮當地響起來。
我轉身拿了一把椅子,想把白風鈴拿下來細細觀賞,我剛踏上椅子,書店外麵走來了幾個人。“來客人了。”我在心裏想,“真掃興。”便跳下了椅子。書店的門被推開了,我迎上去,驚訝地發現這幾個少年的麵孔都很熟悉。我望著這幾個人的臉孔,他們好像很著急似的,用憂慮的眼神看著我。我在腦中仔細搜索著,總覺得這幾個少年我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其中一個人望著我,歎了口氣,說“唱白,你有好久沒來學校了。”
這句話以及這個人的聲音徹底把我的記憶喚醒了。我竟然忘了我是個學生,我竟然忘了他們,我曾經最親密的人。
他們是我的同學。
……
我驚愕地望著他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些人,也就是我的同學,把我圍了起來。“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我說道。我實在是不可想象他們是通過什麼手段找的這裏來的,我也從來不想讓他們發現。可以說,對於他們的到來,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抵觸心理,至少當時是那樣的。“王唱白,你怎麼沒告訴我們你的事。”剛才那個說話的人又開口說道,“我們都沒有辦法幫你。”“我?我不想讓你們知道這件事。”我走出他們圍成的圈,淡淡地說道,“你們是怎麼找上來的?”“我。我幾個月前在這裏買了一本英語教輔,雖然你領口抬得很高,我出來的時候還是依稀看見了你的臉。”一個人說道,“自從我們回去以後我們幾個人就在討論這件事情,但是討論的斷斷續續的。我們也去了解了一些相關情況。街西夜市那次是這個書店的老板吧。”一個人說道,“好像那個死者家屬要打官司了吧。”我一驚,“這幫人行動的這麼快麼。都要打官司了。”“王唱白,別在這裏待著了。我們同學家你都可以住的。”“我走不了,至少官司之前我不能走。這個書店老板的女兒太小,打理不了書店,得要我幫她,再者說,他們一家幫了我太多。我這時候走豈不是太...”“忘恩負義。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走對你來說可能有點接受不了。但是,官司打完之後這家人肯定得賠不少錢,興許還得服一段時間的刑。他們如果沒錢,這個書店肯定是要拆掉的。那時候再走,你不是更接受不了麼。想一想取舍,”“不,不。他們一家現在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想的太過主觀意識化了。如果真的有那個時候,我再走,我心裏也不會感到愧疚。能幫他們的我都做了。現在走,我會永遠地愧疚,我沒有盡到自己的義務。他們也幫了我太多,我不能不還。”我望著他們,搖搖頭說道。
“唉,你總是那麼好心。”一個人歎了口氣說,“律師找好了麼?”“嗯。”“我也不勸你了,你要是想跟我們走你就走,實在不行的話再考慮考慮。喏,這是我家的地址。如果可以走了。到我家來就好。”他轉身對那群人說道:“咱們也不要過多的說了,然他自己判斷吧。先走了。”他跨步走出店門,其他的人也跟著走了出去。我走向剛才拿來的椅子,坐了下去。
“看來,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啊。”我望著頭上的風鈴,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