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裏,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穀,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列子·湯問》
我醒來的時候,大腦幾乎一片空白,目所能及的地方是一片荒涼的穀底。幾個大約有八尺深的土坑打在穀地四周,連卷的枯草幾乎到處都是,我拍了拍身上積的一層黃土,心想如果再過幾天醒來,估計就要吃土了,活不活得了還是個問題,別還沒掙紮幾下就翹辮子了。
這地方在我腦子裏沒什麼印象,確切的說,我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認識什麼人,之前發生過什麼事......這些於我而言就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而最可怕的是,我潛意識中膨脹的不安感和每一個都在顫栗的毛孔告訴我:此地不宜久留。
檢查了自己身上的帶的東西,除了一些看起來能吃的、比較奇怪的東西就隻剩下一個青銅質地的玩意兒,模樣看著很奇怪,是個橢圓形的鏤空銅器,表麵雕刻著一隻五條尾巴的雞......不對、是五條尾巴的鳥,尾巴上帶著一點淡淡的青灰色,這大概是一種神鳥,名字好像叫做墳,顧名思義是個守墳的鳥,一般是用來鎮墓的。但是,這種東西怎麼會在我身上?難不成我是個倒鬥的?!我思索了一下覺得不大可能,對於倒鬥類的知識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再次把注意放在這東西上,巴掌那麼大的銅器頂部開了一個拇指大的洞,從外往裏看有一個隔板,裏麵肯定有東西。我用指甲摳了半天,沒打開,心說算了,先離開這鬼地方再研究這玩意兒也不遲。
就當我邁出第一步時,身後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我剛扭過頭去看,後頸立刻傳來一陣劇痛,兩眼發黑直接昏死過去。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那片穀底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個破敗不堪的石瓦屋,一堆柴火在屋裏的灶台裏劈裏啪啦的響著,三個影子在明黃的火光中被拉的老長,我反手解著身上的繩子,解半天也沒解開一個結,心裏氣的不行,我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業,現在才會如此倒黴?才剛醒就被人給暗算了!
正在我腹誹之際,那灶前的三人,說話的聲音突然拔高就聽見其中一人說:“難道不做掉他嗎?”
對麵的那人橫了他一眼:“要是可以,早把他做掉了,何須留到現在?你沒發現那小子的模樣跟趙統給我們的那張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嗎?”
先前開口的那人臉皮有些繃不住,開口辯解:“可他闖了禁地,按五門規矩應當處死!”
話音剛落,那人身旁的老者用刀鞘抽了他一耳刮子,低聲罵道:“叫那麼大聲找死麼!至於那小子怎麼處置———把他賣給趙統,讓趙統自個兒看著辦,畢竟五門和趙統都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而趙統這類人,五門給他們的權力可比我們想的要複雜的多,”那老者說完,頓了頓,轉身看向我“既然醒了,不如乖乖配合我們。”
我心下一涼,忽覺自己橫也沒橫怎麼就撞槍眼上了。待那行人走近了,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他們身體和臉上跳躍著,我這才看清那三人的模樣,皆是一襲褐衣,頭發束成一個髻。我心說這怎麼看跟我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可那幾個人都沒說什麼我也不好意思開口問。但是,在這之後我被那幾人扔進麻袋裏,亂棍之下又是一陣夾著肌肉痙攣的劇痛,眼前的白色麻袋逐漸化為一片黑色......
在意識殘存的最後一秒,我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字:操。
這次昏迷似乎時間還挺長,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我躺在冰涼的地麵上,整個身體僵硬的幾乎沒法兒動彈,我算是見識到了那三人幾棍子下去的威力了,居然還有後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