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兒本不是什麼聖母型的人物。前世經曆過的豪門內鬥、公司傾軋可謂是險象環生,而她自己也是因此才葬身大海,也不會穿越到這大順國來了。她對於那些敢於傷害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東西,她從不留情,否則也不會動手殺了安平侯府的下人和那個人販子了。
可是她自認為盜亦有道,為人做事總要有個底線。而她的底線就是不傷及無辜,不連累無關之人。
而今,她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就有些怒從心頭起。
她其實也知道,隻要她自己說出,之前和閔八小姐在一起的那個男子,正是這位淪落為戲子的南宮九,那麼王妃肯定是要循著這條線找出破綻的。
可是她以為的也不過就是要求這個南宮九說出閔小姐當日的衣著、在哪裏和閔小姐分手、以及和閔小姐分手之後是否曾再次遇見等等,這些間接能證明長孫偉無辜的事情。
卻沒有想到,王妃做事居然這般狠辣,直接就把南宮九弄成了殺人元凶!
誠然,李貞兒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最簡單直接的幫助長孫偉洗脫罪名的方法,可是卻會搭上一條可能無辜的人命!
雖然也有可能那南宮九真的是凶手,可是真的是微乎其微,因為依舊李貞兒的敏感,她從南宮九和閔八小姐的話語之中已經發覺到了,對方其實對閔小姐還是埋怨多過恨意,可見並不是到了要殺對方泄憤的地步。他多半是無辜的。
王妃的這般行徑不由得使得李貞兒對那座表麵金碧輝煌、溫馨自然的王府望而卻步。卻原來,那惇親王府不過是換了個牌子而起,其實和安平侯府本質都是一樣的。
蘭草見李貞兒始終是一臉冷然的模樣,並沒有出現自己預料中的狂喜或者欣慰,心中很是奇怪。
不是說世子已經和二姑娘表白了嗎?如今得知世子安然脫險,為什麼姑娘卻一點喜悅的表情都沒有?
她對於李貞兒那有些捉摸不透的性格早就是忌憚無比,因此也不敢多問,隻是默默的給李貞兒梳好了頭發,又伺候著她穿好了衣裳,就等著李貞兒的吩咐。
李貞兒本想著就不要去給大夫人請安了,甚至就想直接稱病,這幾天都不出去見人了。她想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緒,想一想自己和長孫偉之間的事情。
可是,到底這裏不比之前在外麵隨心所欲。今天自己不去給大夫人請安,不到下午就會有人傳出說府裏二姑娘不敬嫡女的風言風語。她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可是對於李煜之的名譽和孟氏的處境,卻無疑是雪上加霜的。
她隻能收起紛亂的思緒,有些恍然的往大夫人的修竹苑走去。
今日她本就起得晚些,又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等到她到了大夫人處的時候,顯然時間已經是晚了不少。
她隻能一進屋子,就立刻附身給大夫人請罪:“還請母親恕罪,昨日貞兒休息得晚,有些走了困,今日就起晚了半刻。”
大夫人本想刺她一句,可是見對方一抬頭,一雙本來美麗的大眼睛居然真的就是布滿血絲,雙眼下也有些發青,居然真的是一副沒有睡好的模樣。
她也不想自己有個苛責庶女的名聲,就隻能壓下心底的不屑,語帶安慰的說道:“既然沒有睡好,又何必過來請安,好好休息就是了。你年紀小,如果這時候不知道保養,隻怕將來要坐下病的。”
“多謝母親的關懷,給母親請安乃是做女兒的義務,怎麼能因為小小的不適就耽誤晨昏定省?我雖然是外麵回來的,可是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李貞兒沒有順著大夫人的話往下說。
“嗯,既然來了,今日就和我一起用早飯吧,你先過去和你三妹聊聊天,一會兒再去西廂那邊一起用飯吧。我還有幾筆帳沒有算好,先去看一眼。”說完看了李貞兒一眼,卻發現她沒有反應,也沒多說,就扶著琴思一搖三擺的去了。
是的,如今屋裏麵隻有三姑娘李柔兒,那位五姑娘如今還在禁足中。
兩個人都禁不住麵麵相覷,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貞兒想著大約是大夫人想要留李柔兒吃飯,可也不好就落下自己,於是才就勢提出這個建議。她覺得自己因為總想著那個妖孽的事情,反應都有些遲鈍了。想必方才大夫人是覺得自己應該婉言拒絕的,所以才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可是自己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李貞兒看了看李柔兒,她似乎是沒有什麼要開口的意思。一直都是側著頭看著擺在小幾上的那個景泰藍的瓷瓶。李貞兒覺得李柔兒的臉上似乎有些愁容,可是卻像風一樣淡,仿佛一瞬間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