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窗戶外麵那破知了叫得人心煩,教室裏的同學打打鬧鬧著,一派祥和也讓他不開心,頭頂那老風扇哎呀哎呀地轉著,聽著那聲響,周周更不開心。
煩透了!
他感覺這眼鏡妹可能真是死了。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死了是什麼意思,就是以後都見不著了。
他看著那些愚蠢的小屁孩追打著,男的互相鬧著抓對方唧唧,女的邊嬉笑喊著“反彈!”“反彈無效!”邊結伴去廁所,他越發心煩了。怎麼就隻有他一個人在乎眼鏡妹的死活呢?你們這些人真冷血!
周周耷聳著腦袋,架在桌上,活像盛夏裏無精打采的狗狗,吐著舌頭鬱悶。他想著要是眼鏡妹來了,他以後勉為其難不討厭她好了。要是眼鏡妹來了,他可以每個月少吃一塊巧克力。
好吧,兩塊。
哎,要知道他一個月的配額也就是四塊,他願意少吃兩塊,就跟割肉似的煎熬呢!
周周正胡思亂想著,老師開始喊名字了:“好了好了,都坐回位子上去!我現在開始點名。”
“胡大勇!”
“來了!”
“張曉春!”
老師手裏拿著個點名冊,邊喊名字邊抬頭看人,見有人答到!她就打個勾。
等她翻了幾頁,喊到“鍾毓秀”的時候,教室中央傳來了一聲清脆利落的聲音:“來了。”
男聲?
老師聽著不對,這才抬起頭來,順著那聲音看過去。不僅是老師,其他同學也齊齊看向教室中央的人——周周。
他被這微妙的目光掃視著,整個臉唰地變得通紅,耳朵邊也泛起了粉色,他的手本想捂著臉,可舉了一半又放下了,假裝鎮定地咳了一聲。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麼事,真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啊!
好丟人!
轟——
整個教室在極短的靜默後,一瞬間爆發出大笑。尤其是坐周周邊上的男孩笑得肚子疼,前俯後仰的,伸手推了周周一把:“哎,你是不是想死鍾毓秀了?”
眾人都知道他求愛未遂的事,都拿這個打趣他。
老師忍俊不禁,聲音還透著幾分笑意,“哎,周周,你什麼時候改名了也沒跟老師打個招呼呀?”
周周已經羞惱得不行了,紅著一張臉,幹脆破罐子破摔,“老師!聽說鍾毓秀死了,我很擔心她!”
眾同學們一陣嘩然,紛紛議論:“啊?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
“怎麼死的?”
老師聽得感動,小小年紀就懂得擔心同學,不過似乎擔心的方向不太對啊?光天白日下咒別人死?
老師正要說話,卻聽見門口傳來一個冷淡的女聲:“我沒死。”
緋聞女主角!
頭條新聞!
終於出現了!
整個教室炸開了鍋似的,雖然平時沒多熟,可同學們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都紛紛喊出聲來:“鍾毓秀你來了啊?”
“你不用點到了,周周幫你點了!哈哈!”
啊?周周的心髒“嘭”地像坐跳樓機似的,一下子猛然飆到了最高處,激動得手心出汗,眼光急切地向著門邊看去。
還真沒死!犧牲兩塊巧克力也是值得的!
門口處站著個穿校服背黑書包的女孩子,上衣是白色薄襯衫,□是保守黑色中裙,快要把膝蓋也蓋住了。清清爽爽地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走起路來甩啊甩。這沒什麼特別的,可鍾毓秀沒戴眼鏡!
周周猛然挺直了背,眼睛瞪著她,眼珠子都要掉了。
這是眼鏡妹?
看過去足足瘦了一圈,露出輪廓清秀的下巴來了。但那種學霸獨有的迂腐書生味還在,她手裏還拿著一本書,麵無表情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死,不過今天才從老家回來,堵車遲到了,對不起啊老師。”
老師對著優等生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不要緊,去吧去吧。去坐……”老師抬頭環視教室一圈。
眼下就隻有一個空位了,周周邊上。今天周周脾氣壞,沒一個人敢坐他邊上,就空著了。
同學們又爆發出意味深長的大笑,鬧騰點的男生起哄說:“快去吧快去吧!有人等你很久了!”
周周羞惱交加,可心髒真是不爭氣啊,砰砰砰跳個不停。他沒說話,看了一眼鍾毓秀,嘴唇抿得緊緊的,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他裝作不在意地別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