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緩緩的走向那裏,那個身影,依舊是一襲白衣,仿若當初第一次見麵之時的他,脫塵出世。
隻是身上布滿了血跡,似乎也已經沒有了呼吸。
“破黎……”即墨輕聲喚著。
“嗬,我差點忘了還有你!”台階之上有人冷冷的說道。
即墨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和天帝一模一樣的臉龐。
隻是此時的那張麵龐,猙獰冷漠,像極了當中腦海中見到的那個自己。
“即墨,你看啊,這天界隻剩我了,妖全已經死了,從此以後我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神了,沒有人能決定我的生死!沒人能決定我的命運!哈哈哈!”那個天帝癲狂的大笑著。
即墨眼前一片恍惚,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麵
——
妖族的大軍踏破天門洶湧的撲向了天宮,莫川,宣明,天界的將士們從四處殺出,抵抗著外敵。
破黎帶著左宣殺入了天宮深處,長劍橫空,鮮血爬下台階。
天帝出現,他歎了一聲,執劍殺向了破黎。
戰鬥難解難分。
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天邊的太陽都染上了血紅色。
天界中再也沒有了喧囂,隻剩下了血腥和重傷將死者的呻吟低嚎。
破黎和天帝麵對著麵,他們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但都拄著劍不肯倒下。
天帝苦笑:“命運注定的這一天……終是來了。”
破黎扭頭望著這一切,眼中噙淚,顫抖著道:“我……是妖族的罪人。妖族的命運,是這樣的嗎……”
“可是啊,我們妖族,從未屈服過!”破黎紅著眼低吼著。
一柄劍穿透了破黎的胸口。
天帝驚愕的望著這一切。
“你……”破黎不甘的望著身後的這張和天帝一模一樣的臉孔。
“既然不屈服,那你就去陪你的弟弟和族人吧!”他冷酷的哼道。說罷,他便一腳將破黎踢下了台階。
破黎的身子跌落出去很遠。
那個天帝冷笑著:“看啊,你和你弟弟的死景一模一樣,感謝我吧!”
“還有你!他轉身對著重傷的天帝怒喊:你真的肯屈服命運嗎?別自欺欺人了,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又為什麼會存在?你這個可笑的天帝!哈哈哈!”
天帝眼神黯淡,他重重的歎息,緩緩的起身,一步一步踉蹌地離開了這裏。
而那個他在身後冷冷的看著,像在看一個垂死掙紮的老者。
破黎艱難的爬起身,嘴角不斷淌落著鮮血,他想要站起來,可隻能一次次倒地。
他慢慢爬向前方,妖族的大旗躺在了麵前不遠處。
伸出手,終於抓住了那麵旗幟。
最後,他拄著鮮紅的旗幟,半跪在那裏,眼睛直直的望著那輪太陽。
殘紅的陽光在他慢慢模糊的視線中漸漸變得遙遠且刺眼,仿若黎明之時的曙光。
“黎明……”
一隻仙鶴從他的頭頂飛過,像是吹起了一陣微風,他的頭也被這微風吹落,重重的低下。
——
回過神來,那個天帝依舊在大笑。
大殿忽然燃起了大火,天帝愣在了那裏,像風幹了的沙雕,他抬起頭呆呆的看著身後燃燒的一切,突然像瘋了一般捂麵痛哭起來,口中低呼著:“沒了,什麼都沒了,隻剩我自己了……隻剩我自己了……隻剩我自己了哈哈哈哈哈!”他又大笑,“沒人能決定我的命運!我是獨一無二的天帝!”
即墨看著癲狂的那身影,又看了看身旁的破黎,搖了搖頭道:“你已經瘋了。”
天帝抹了一把臉,恢複了冷酷的模樣:“我早就告訴過那個老頭,你留不得!自從你第一次上戰場回來之後我就知道你留不得!如果你繼續留在天界,妖族早就滅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所有的人,都是你害死的!”
“是嗎?如果能重來的話,你應該不會把我從霞光中再抱回來了吧。”即墨緩緩道。
幽冥已經出現在了手中。
“你以為你真的是霞光中誕生的嗎?哈哈,別可笑了,怎麼可能,你不過是我和那老頭花了無數心思借天地靈氣培養出來的!你隻是我們用來對抗妖族的棋子而已知道嗎!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蠢貨!”
即墨愣了愣,旋即笑了起來:“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會在乎這些所謂的身份由來嗎。”
“哈哈哈,罷了,我自己留下的禍害,今日,就由我自己來了結!”天帝猙獰的揮劍撲來。
——
這一日,世間的人們震撼的看著天空。
遠處數千道巨大的閃電撕裂了夜空,隱約中人們聽到了一陣陣呐喊聲,似乎響徹天際,又似乎遠在天邊毫不可聞。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巫木呆呆的望著天空上發生的一切,沉默了許久。
——
“不可能,我居然…敗在我自己創造出來的人手上…”天帝瞪大了眼睛,不可相信的看著這一切。
他的胸前有一道恐怖的傷口,白骨森然。他的腦海被重擊,搖搖欲墜。
可隨即,他大叫起來:“我敗了又如何,你也活不了了!”
即墨拄著幽冥,咳出一口鮮血。
天帝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即墨:“可是,我不甘心……不甘……”
再也沒有了聲音,整個天界安靜了下來。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嗎。”他歎道。
胸口劇痛,心髒已經被刺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