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1 / 2)

我想到了什麼?

我回過神,想到自己果真的是一個看臉下菜的俗人。比如單是一副畫,我就想著作畫之人是個風儀翩然的少年貴公子。可他為什麼不是一個滿臉褶子的畫師,又為什麼不是一個麵白須無的太監呢。

就算作畫之人用的不是上等白宣紙,不是名貴鬆煙墨,我也絕不會去想是俊公子之外的其他人。

這個直覺的想法,直覺的就好像我曾化身畫中人,眼見過那位翩然作畫的公子一般。

但既然紙墨不一般,畫景不一般,公子注定也不一般。可他究竟哪裏不一般,我一時也想不透。

我把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講給薑燁聽,他沉思半晌又瞥我一眼才說:“若是如你所說,阿虞該是記得那位公子的模樣吧?”

“好像是夢裏見過……”我想了想,但似是而非的場景貌似話本裏也提過。

薑燁聞言,好整以暇的望向我:“哦?夢裏?”

我立刻舔舔嘴唇,假裝想的腦袋瓜都突突的疼,歎口氣直搖頭:“我怎麼知道他長什麼樣啊,我又沒見過。但不用想也知道啊,那一定得是個風流倜儻的俊公子……”

薑燁將我緩緩打量一遍,忽而笑起來:“說來說去,是你俗氣至極……”

我欲待反駁,又聽他幽幽說來,“你口中的這位俊公子啊,他不僅風流倜儻還才華橫溢”。

這世道上能被薑燁讚一聲的男子大多已入土為安,還剩下的大約隻有他自己。用薑燁理論來說,比他俊俏的沒他有權,比他有權的沒他年輕,比他年輕的又沒他有錢……

故而眼下,被他誇讚的風流倜儻又才華橫溢的俊公子,如果沒被天妒英才的歸了西,就隻能是他自己。

“這幅畫是你畫的?”我跳起來湊近薑燁,見他衝我挑眉一笑,忍不住捂住心口哀歎出聲:“近來,我發現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自賣自誇的能耐大有長進!”

薑燁就順勢捏住我的臉頰,“有長進不好嗎,總不能落阿虞太遠了吧?”

他把我也罵了,可我心裏居然甜滋滋的,眉開眼笑的點點頭問他:“那這算不算婦唱夫隨啊?”

薑燁笑出聲,“這叫近墨者黑……”

我哼了聲又低頭看畫卷上的人,“這個小姑娘是誰啊?”

其實我已經隱隱知曉了答案,不過還是想聽他親口告訴我罷了:“她就是長安嗎?”

薑燁垂目望來,長長的睫毛掩了眸子裏的神思,我隻聽得他嗓音低低沉沉的唔了聲,“正是長安”。

我被父親接回李家時已經是三歲時候的事了,一個外室生的私生女本也沒什麼資格接觸名門望族。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對帝都的閨閣千金一無所知,誰讓阿古有一顆蠢蠢欲動的八卦心呢。

“長安……”我念著這個名字想了想,覺得有點熟悉感,似是在哪裏聽過。觀之畫中人約摸三四歲的年紀,若是長成如今正是二八的年華,也該同我差不多大小。

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不禁問到薑燁:“這個長安是什麼人?”

薑燁正抬眼望來,四目相對之間,我看見他黑沉沉的眸光落在我鬢角,問的莫名其妙:“阿虞,你額角的傷還疼不疼了?”

“啊?”我抬手撫上鬢發一側,下意識的撥下些發絲企圖遮蓋住這個疤。卻不妨,薑燁倏地站起來一把將我的手腕捉在掌心裏。

他的氣勢凜冽像數九寒冬來的風雪,我愣住,開口問:“怎、怎麼了?”

“這傷是怎麼來的?”薑燁的聲音裏滿是心疼意味,他俯身吻在我的鬢發間,“你還記得嗎?”

“摔的吧?”至於這件事,我是真的沒什麼印象,就實話實說:“阿古說我是幼時貪玩,從假山上跌下來磕到了腦袋。還差點送命……但我著實不記得了,許是那會兒年紀還太小吧!”

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道這個。我看著他,打算眼神交流一下。可薑燁顯然正在跑神,還很有可能壓根就沒聽我說了什麼。

我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薑燁終於回過神,蹙眉說我:“不記得,一點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