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雲州待選秀女木芙蓉?”一陣無比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要把我的耳膜震破。我不禁皺了皺眉,繼而福了福身淡淡答道:“民女便是雲州木芙蓉。”說完抬起頭,隻見一個大約四五十多歲的老太監站在我的麵前,身形精瘦,頭發花白,臉上布滿許多深淺不一的褶皺,乍一看隻是一個平凡的老頭,但是那雙小而細眯著的眼睛卻泄露了天機,炯炯有神,流露出無限的狡詐。在我抬起頭的一霎那我分明看到一絲精光在他眼中閃過。
“大家都叫咱家為鄧公公。承蒙皇恩,皇上任命奴才為這次秀女選拔的總事公公。換而言之,這次秀女選拔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項都是由咱家負責的。”鄧公公慢悠悠地說到。
傻子都看得出,這是在給我擺下馬威了。意思明擺著,雖然你是秀女,但是如果想真正飛上枝頭變鳳凰,還得先通過我鄧公公這一關。如果是原來,我木芙蓉是絕對不會低頭的,但是一想到娘親……
“民女拜見鄧公公。”說完便向下拜去。
“木姑娘折殺老奴了,咱家隻不過是個奴才,姑娘可是未來的主子,老奴又怎麼受的起姑娘這一拜呢。”鄧公公嘴上雖這麼說,但手卻隻虛虛向前伸了伸,待我拜完才把我扶起。
“公公客氣了,公公在宮裏也是老人了,又得皇上的賞識,經的事自然比芙蓉多得多,還望公公今後多多提點。”說完便不動聲色的把十兩銀子塞在了鄧公公手裏。隻見鄧公公手往袖中一轉,銀子便消失在袖子裏,一看便知是個老手了。
“木姑娘生的貌美如花,正是人如其名,恰似一朵芙蓉臨水開,清麗無邊,加之聰慧過人,相信皇恩眷顧指日可待。”鄧公公諂笑著對我說,臉上的皺紋因此更深了,緊緊地縮成了一團,整張臉活像一個風幹的桔子。
“謝公公吉言。”我微微一笑,輕輕說道。
“小貴子,帶木姑娘去藏翠苑休息。”鄧公公向身邊一個小太監吩咐到,然後又轉身笑著對我說:“木姑娘,這各地的秀女都是統一住在藏翠苑的,沒有咱家的許可你們不可私自出苑,裏麵會有嬤嬤交你們基本的宮廷禮儀,你的房間在左起第三間,推開窗便可看到碧煙湖,光線也是相當的好,你這就隨小貴子去休息吧。”
“謝公公!”
“姑娘請吧!”
呼……終於鬆了一口氣,隨著小貴子慢慢走向藏翠苑。
雖說是秋天,但皇宮卻並未有半點的蕭條之色。琉璃瓦,朱紅牆,相映成輝;蒼鬆翠,碧水繞,綠意依舊。盡顯一派王者之氣!
但眼前的景色卻打動不了我半分。
後宮的生活,是我能承受的嗎?今天與鄧公公的一番對話已是讓我疲累不堪,但我知道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繼續前行,我將麵臨更大的考驗。這裏沒有真心,也不需要真心,人人都過著需要步步為營,處處耍心機的生活。木芙蓉這是你想要過的生活嗎?不,不,我不想!我隻希望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女子,嫁一個真心愛我的人,執子之手,相伴到老。
“今天我去看你母親,她似乎很高興啊。”
“你……”
“如果你自願進宮,我會讓你母親天天這麼開心。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不知道你母親以後的日子怎麼樣了,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孝順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娘親,娘親!
木芙蓉阿木芙蓉,你怎麼能如此膽怯,你的責任你都不記得了嗎?不,不,我沒有忘!我一定會讓娘親過上好日子的!嘴唇緊咬,小手緊緊握成拳頭,隻要娘親開心,蓉兒再怎麼苦也是值得的!
“木姑娘,木姑娘……”耳邊傳來小貴子的聲音,思緒猛然被拉了回來。
“嗯?”
“木姑娘,您的住處到了,這就是您的房間,請問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事了,你下去吧。”
“那姑娘好生歇息,奴才告退。”
我走進屋子,慢慢環顧整個房間,正中放著一張古雅小方桌,桌上有一爐點燃的檀香,一縷清煙自爐中升騰,嫋羅盤旋,溢香滿屋。左邊掛著一簾淡紫色的輕紗,似霧,似晨……透過紗幔,一張紅木雕花小床端然擺在其中。轉身走向方桌後方,推開雕花的木窗,人不禁呆了,眼前出現一片碧綠的湖水,在微微的陽光照射下,湖麵上竟似有一層薄薄的綠霧漂浮在水麵上,真正陪得起碧煙湖這三個字。我倚在窗邊遠眺,禁不住默默低吟:
“碧波漾,如夢又如愁。點點翠煙蒙淚眼,絲絲飄帶掠萍州。極目遠山幽。”
“好詞!”突然身後響起一聲叫好,驚得我猛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