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怎麼?你要到王曉雪的家裏去?”在食堂吃晚飯時,我吃驚地反問南思道,“為什麼?這件事也許根本就是作母親的胡思亂想而臆會的呢?可能什麼情況也沒有,或許是一個處於青春期的兒子與一個絮叨的寡母之間的叛逆行為,而過一段時間後一切都會恢複平靜,你現在去能得到什麼線索呢?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不,小夥子,別忙著發表一大通意見,你應該注意到一個事實,王曉雪的舉止,不同尋常,有時候,違背常理的事往往預示著非常事件的發生,而製止將要發生的罪行是要從一些看上去毫無意義的蛛絲馬跡上著手的。”南思道撕下一片饅頭塞進嘴咀嚼著,又喝了一口稀飯。“我可以等你打完蘭球後一起去,剛好利用這飯後的一段時間看看報紙上的新聞。”
“好吧,我妥協了,誰叫你是頭呢,再說打完球我也無事可做呢。”
打完球,在盥洗間洗了一把冷水澡後,我和南思道開著車,穿過熱鬧的星漢路,按照下午報案人所留下的地址門牌,來到一個四合院裏,敲響了其中一戶的門。
王曉雪的媽媽將我們讓進屋,倒上茶,遞上煙。
我觀察了一下房屋的結構,這是一個五、六十年代的老式建築,瓦頂、木梁,共有左中右三間房,左邊的房屋是餐廳兼廚房,中間可以看出是兒子王曉雪的起居室,而婦人則住右邊。
“我想看一下你兒子的房間。”南思道說。
“當然可以。”婦人把我倆領進了中間的房子。
這裏隻有一張床,衣櫃和寫字台,寫字台的桌麵上放著一些書籍,顯然是經過拾掇以後整齊擺放的,南思道隨手抽出幾本翻看了一下,又插回原處,在寫字台的左邊放著一個液體氣罐,形似打火機的充氣瓶,但是罐體本身沒有任何標識、標注,南思道拿起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忽然,他的目光盯在了這個罐子底部墊放的位置,那是一張塗滿各種字跡的紙片,紙片上用紅藍筆劃上了一道的線段,有的地方還有藍筆劃了一個小交叉,另一麵則記著一排數字,9。16。8:00;17。8:10;18:30;18。8:00;18:20——。
“這是什麼意思?”我把紙片遞給南思道“是列車時刻表嗎?”
南思道沒有回答,眉頭緊皺,他向婦人說道:“這些我可以帶回去研究一下嗎?我說的是這個小鐵罐,還有這張紙片。”
“當然,隻要能揭開我心中的謎團,早日找回我的兒子,怎麼辦都行。”
“你怎麼看這些東西呢?”晚上在集體宿舍裏,我問坐在燈下沉思的南思道。
“問題越來越有趣了。”南思道一邊看著紙片,一邊喃喃地應道。
“這個小鐵罐是什麼呢?那婦人告訴我們他的兒子不抽煙呀,可這也不象是充氣瓶呢。”我拿著帶回來的小鐵罐琢磨。
“你應該用鼻子嗅一嗅,這個特殊氣味你也許從來沒聞過呢。”南思道建議道,“我相信多一些體驗會有益於你今後在刑事偵查科學領域裏的進步。”
“哦,你不要買弄你的經驗主義的理論啦。”我拿過小鐵罐聞了聞。“我承認,這種氣味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聞到,它甚至使我覺得有點窒息。”
“這是一種麻醉神經的液化氣體,你可千萬不要過多地吸入,否則,你將全身癱軟,失去知覺,任人擺布。”
“天啊!這難道就是一直在社會上流傳的麻醉搶劫的作案工具嗎?”我吃驚道。
“正是,準確地說它叫乙醚,在醫學上經常用作全身麻醉,麻醉的效力非常高,易溶於乙醇,一些罪犯正是利用這一點,把它攙入酒中,騙人喝下,或者被罪犯裝進瓶中,對準受害人麵部進行噴灑,使人喪失反抗能力,然後實施犯罪。”
窗外刮起一陣秋天的夜風,將窗簾輕輕拂起,我感覺到秋的涼意,於是起身關閉了窗戶。
“王曉雪是一個麻搶罪犯嗎?他要這個做什麼用呢?”我問。
“這正是我需要抽煙思考的問題,你如果想要答案的話,就不得幹涉我抽煙的權力。”南思道靠在床頭點燃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