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頁 七公子(1 / 2)

用力吸回流到一半的鼻涕,沒有半刻,此物再次流了出來。髒得看不出原臉兒的小孩兒順手抬起同樣看不出原色兒的袖口,準備直接將其揩掉。

“啪!”小手被拍了下來。

看上去十來歲的少年蹲了下來,也是一臉髒汙,但清澈的眸子裏閃動著疼惜,他柔聲道:“月白,不能揩。”

“我不舒服。”

“忍著。”少年心口發緊。

“知道了,要忍!”小孩聽話的任鼻涕流著,隻必要的時候將它吸回一點,“哥,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當然要進去,”少年撫上小孩亂糟糟的雞窩腦袋,“月白,記得哥跟你說的話嗎?”

月白,記住,進了這扇門,你就不再是月白了,你是阿寶,昨年村裏鬧瘟疫,你沒有了爹娘,也……沒有了哥。進了這門,我就不是你哥了。

“記得。”小孩有些難過,細聲嘟囔,“你不是我哥,我是阿寶。”

少年麵上浮上一絲苦笑,安慰小孩,也是在安慰自己,“沒關係,隻要努力,哥一定還能見到月白,我們還能在一起。”

“嗯,”小孩用勁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我記得哥教我的,要忍,不衝動胡來。”

“對,要忍。”少年也用勁點點頭,凡事先謀定而後動,月白還小,隻能明白忍這樣簡單的詞,先忍著,時間一長,她自然便會明白在忍著時盤算思量。

他牽起小孩的手,朝著朱漆大門走去,素匾高懸——百曉山莊。

夕陽斜照,一大一小兩抹影子,在映得紅紅的地麵上唯一緊連。

*

上官寶,年五歲,入百曉山莊初級弟子院,接受訓練。

——《百曉山莊公子記事.上官寶》上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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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丫頭!”朗朗嗓音透著說話人掩不住的濃濃興奮。

慘了,被發現了!

浴桶前的白衣男子麵如清泉,雙眸明亮得仿若黑夜裏的星辰,散垂著的黑發隨風輕揚,雙手隨意挽在胸前,整個人清冷脫塵。

脫塵?!真正脫塵的人會跟在一個初級弟子身後仔細觀察長達半個月之久,隻為找出其弱點報複其無心端錯了他的午膳?屁的脫塵!

阿寶本以為他連著三日沒出現,可以放鬆一下警惕了,才在房裏洗澡,結果……結果就……

不,不能激動,不能以卵擊石,不能和瘋子計較,要忍!

阿寶水下的小拳握緊。

我忍!我才七歲而已,被看了也沒什麼,我隻不過是是小孩,我隻是個小孩,我隻是個小孩……

努力保持淡定,阿寶從容不迫地拉過一條浴巾,擋在水麵上,“是,七公子高見,我是個丫頭。”

“好,好,好,丫頭好!”上官隨風擺擺手,搖曳著天人之姿,踱出了阿寶的房間。

可在後來的無限歲月裏,上官寶每每想起這日在房裏上官瘋子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都好像是“好,好,好,丫頭好玩!”

*

上官寶,年六歲,雖年幼,因其從容不迫,淡定自若之身性為上一代七公子上官隨風看中,收為隨侍弟子,悉心教養,盡學其技。

——《百曉山莊公子記事.上官寶》上官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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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兒,快把它拉好,別讓它亂竄。”一旁的天人斜臥在巨石上,豔陽透過樹蔭灑下點點亮光,為那光彩照人的天人之姿平添幾分慵懶氣息。

“是。”扯緊了手裏的繩子,阿寶在心裏啐了一口,瘋子!

“小寶兒你看,它掙紮得多無助。”上官隨風說這話時嘴角微微上揚,小啜了一口手中的紫砂壺。

三百年曆史的絕等紫砂壺用來裝糯米酒,瘋子!

“是啊,”瞟了一眼巨石下壓著的“它”,阿寶也學著上官隨風那般口吻,甜甜的嗓音附和道:“師傅你看,它真是太無助了!”。

假裝淡定與從容不迫那一招,在和上官隨風交手三年之後,已經不再適用,適當的拍拍馬屁效果反而更明顯一些。

可憐的耗子,不過是從廚房裏過個路,就被上官瘋子逮來林子裏,還特意搬開題著詩詞的巨石,“輕輕”地壓上它的小尾巴。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