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卷上的女子約莫二十歲年紀,容貌清秀,長發及腰,恍若天上的仙子。她站在水榭旁的竹林間,手持一卷詩經,正在聚精會神地閱讀。
蕭翠心站起身來,望見畫卷上麵的女子,柔聲說道:“揚哥哥,你和她確實有幾分相似。”樂異揚目光迷離,哽咽著說道:“娘,孩兒不孝,隻能在畫中與你相見。”
大堂之內的人聽後都心有觸動。
這個女子正是林含胭。這幅畫是十幾年前在潞州所作,繪畫之人是她的夫君樂援。
林含胭做了歸賢寺主持,時間一久,難免會露出破綻。她有自知之明,未及眾人當麵拆穿,便將主持之位傳與慧空,然後隱居於寺廟後院的閣樓。林含胭女扮男裝一事,全寺隻有慧空一人知曉。他嚴格恪守自己的諾言,不讓任何人靠近那個閣樓。
數月之前,林含胭生命垂危。彌留之際,她把慧空叫到閣樓之中,將這幅畫交給他,讓他務必轉交給自己的孩子。慧空剛想詢問更多的消息,林含胭隻說了一句“興許他在幽寂穀裏。”就撒手人寰了。
慧空受了林含胭的囑托,自然不敢有所怠慢。他將這幅畫卷收好,細細品味林含胭的遺言。太原附近並未有名為“幽寂穀”的地方。慧空想起潛入遼營中的老部下,於是飛鴿傳書讓他們打聽這個地方。
那些人進入遼營近一年,滲透到遼兵的各個營帳。他們收到飛鴿傳書之後,數月來前後找尋數百個地方,都未發現幽寂穀的蹤影。
幽寂穀地勢險阻,藏於大山大河之間。尋常人自是難以覓到此地。
半月之前,那些人接到出兵幽寂穀的消息,連忙將消息告訴太原的慧空。慧空欣喜若狂,不待玉衡子的傳檄文書,就帶著度悔幾人千裏迢迢向東而行。
通天邪主寄居在陸之誠體內,手中有去往幽寂穀的地圖,在大山深林裏行軍毫無阻礙。各大門派一路尾隨,也都順利到達幽寂穀中。
此時樂異揚滿眼通紅,蕭翠心遞上手絹為他擦眼淚。
慧空上前安慰道:“樂施主,請節哀!令堂對你朝思暮想,日日將你掛在嘴上。如果她能夠見到你,一定會非常高興。可惜的是,你到歸賢寺那天,令堂剛剛過世不到一個月。”
樂異揚如同五雷轟頂,呆呆地望著慧空。
十幾年來,樂異揚與娘親相聚不過百裏路,卻在有生之年都未能與她團聚。樂異揚不禁陷入深深自責之中。
慧空環顧屋內一周,低聲說道:“樂施主,令堂病逝之前,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貧僧不知當講不當講?”
樂異揚抬起頭望著他,說道:“主持大師,這裏並沒有外人,你但說無妨!”
慧空便將那日林含胭說得話和盤托出。
林含胭在彌留之際,告訴慧空她要回仙界去複命。慧空覺得十分詫異。林含胭道:“我是天帝身邊的侍女。天帝午膳時命我下凡,來尋找刑天轉世之人。然而刑天十分狡猾,未露出一絲蛛絲馬跡。三十幾年過去,雖然朝代不斷更換,刑天卻始終沒有現身。天帝即將用膳完畢,我不得不返回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