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意氣時(1 / 2)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

李白曾在敬亭山寫了這樣一首詩,自此,許多文人墨客都愛到敬亭山遊覽一番。四月中的一個美好日子裏,兩個少年在敬亭山中對弈。

小七沉吟李白詩句,眼前敬亭山風光迤邐,美不勝收。可是這寥寥四句,二十個字卻把孤寂清涼的情景、心境表達得恰如其分。大概真正的孤寂,莫過於此了。

“良居,這等美景,李太白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未免太孤寂?”小七道。他執黑,陶良居執白。陶良居笑道:“七哥隻覺得孤寂,良居認為李太白這首詩宏大,有空曠的姿態。站在這兒,雖說山不高,可一眼已然可望見許多。不見山巒起伏,不見青山疊翠。卻望見眾鳥高飛而去。心胸豁然,眼光遠涵,才可如此。輕風牽起孤雲悠然遊玩。天空何其空曠,任憑鳥飛雲蕩。孤雲不孤,有風同行。世界上能動的,可動的,自有它的去處,它的歸所。至於不能動的,不想動的,相看兩不厭,如戀人似摯友。然而有這樣一個‘隻有’,已經非常滿了。這樣的心情在我看來是幸福的?再說了,上天入地的,可見的都在眼底詩句裏,有何孤寂可言。”陶良居自是知道自己有一些強詞奪理。他這說間,一大片白子眼看就要給滅了。他也不著急。下棋嘛,貴在平和。越急越壞棋。

“嗬嗬,想法不錯。”果然,他一子落,奪取了一片“江山”。但,即使如此,棋盤上的格局依舊是平分秋色,誰也不肯輸多一點。難得有這樣的心情去評論什麼詩。

“七哥,古人也說過‘難得糊塗’,有時何必體會得如此透徹,反而不快活了。你說是吧。”他舉棋不定,畢竟棋局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別疏忽了一處,輸了整盤棋。

小七微笑著站起來。一身白衣,瀟灑飄逸。這盤棋不管是誰輸誰贏,又有什麼可在意的。四月初的東南,真是美得很俏皮。一切都剛剛開始不久,還是新鮮著,山或是樹。春風吹來,帶有一絲新鮮的植物味道。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不管是仙境般的蓬萊,還是雄渾的泰山,乃至小家碧玉般的蘇州揚州,就算是無限美的杭州,再美的世界,可是那樣又能怎樣?何處都不是他的歸處。一時的賞心悅目,也不能改變什麼。

“空餘山與亭,待風起,浮雲追,何處是應歸。”他感概道。這種無根的失落感再次把他打入心裏世界的十八層地獄。這些年,他在江湖上飄蕩著。亂世中穿行。既沒有展露什麼頭角,也沒有任何名氣。他覺得小七這個名字很好,沒有人知道他背後的那些高山。

“七哥,良居。”一個錦衣少年跑上來,他一臉興奮相。他是李彥淩。年方十七,稚氣未脫,好玩,總是一副樂悠悠的模樣。不像陶良居方臉刀眉英氣逼人。李彥淩長得秀氣而可人,常有人說他七分像女子,三分是真男兒。不過他的性格是十足的男子漢,無所畏懼。

“彥淩,你該不會是又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了?”陶良居也放下那盤棋。反正輸贏都不會在一時間。

“是啊。我告訴你們,宣州有很多鱷魚的。對一般人來說,鱷魚是挺可怕的。但是……”李彥淩一臉壞笑地望著小七。

“彥淩,你這小子也太貪玩了。怎麼,你該不會是想抓鱷魚來騎騎玩吧?”

“知我者七哥也。良居,鱷魚耶。要是能騎著鱷魚跑一圈,那多威風。嘿嘿。不過這次,我們去釣鱷魚。良居,你去不去?”

“這個嘛……”陶良居聽著心癢得很。但是眼睛卻看著小七。似乎在等七答應。

他畢竟隻是七的家臣。即使,七把他當兄弟一樣對待。但是,他卻不能真的隻是當七是兄弟。

“我也不阻攔你們,但是我有條件的。”小七假裝嚴肅道。不讓他們盡興一番,非得鬧點別的才甘心。“第一,必須在沒人的地方玩。不可傷及無辜。第二,我也去。哈哈哈哈……”

“七哥,你每次都這幾句。下次不必浪費口舌了。七哥,你把大的讓給我。哈哈哈。”李彥淩是七的表兄弟。他小了小七差不多八歲。因此七的話對他也是如聖旨一樣不可違抗。

“上次你在天目山,我不是讓了你一次?結果你幹了什麼好事沒有?”小七道。上次彥淩隻是把一隻老虎給累攤了。最後,索性烤了吃。當然,這中間嚇壞了不少農民,還破壞不少茶樹。

“我為民除害。那些茶農都感謝我呢。是吧,良居。”

陶良居年二十。好玩歸好玩,卻比李彥淩懂事一些,收斂些。畢竟,他隻是一個家臣。即使這兩年來,他跟著小七到處遊蕩,感情深得似兄弟一樣。深裏的關係,卻從未敢忘記。“嗯哼,總之,我們保證不傷人不勞財便是。”

“那麼,說說看,你都打聽到什麼關於鱷魚的事兒了?”小七問道。這小子必定是胸有成竹了。

“你們知道嗎?我在前麵一片山林裏發現一條小蟒蛇。那小東西,跟我凶,擋我路。我就跟它玩一玩咯……”彥淩不厭其煩開始講他的英雄史。

“此處請省略一千字。說重點。”小七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