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蟬聞言神色不變,晚風笑道:“你以為你葉家還是當年?”
梳蟬隻似未聞,道:“我許將碧水城劃歸你的封地,準你任意行走帝台。”
“碧水?”晚風笑道,“這樣一座連破城值得本王出兵嗎?”
梳蟬冷笑道:“見識何其短淺!你知道我二哥為何一定要殺樓靖臣嗎?”
晚風一震,梳蟬笑道:“樓靖臣也算是死在我手中的,因為他和二哥太像了,都想以碧水為□□,占據天下,性情相似,不過外相不同罷了,都是狂妄不知收斂,隻不過二哥此生太過順暢,所以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而樓靖臣身世坎坷,屈居人下,隻能隱忍薄發,卻一樣的不將任何人入眼,除此之外,這兩人竟有相似的謀略,你以為當年二哥為何要請戰碧水,便是早就看中了那座城,可是如今,我將這座城送給你。”
晚風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好好守著這座城呢?”
梳蟬冷笑道:“王爺會容我守著嗎?當時險境,不得不落險棋,二哥殺了樓靖臣便會殺回城去,可我聽子楓說你卻半路派兵攔截,甚至將重傷的二哥劫回到薈州,你是想置我於死地呢。”
晚風卻笑道:“難道我不該想殺你?”
梳蟬笑道:“你自然是想殺我,我隻想告訴你,想殺我葉梳蟬的人太多了,你若想得手,似乎還得更狠,否則都輪不到你!”
晚風聞言眸中深怒如流火,一縱而過,隻笑道:“的確,可你畢竟現在還是好好的,我隻奇怪,耶律薛離為何沒有殺你,那一天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梳蟬冷笑道:“你是我什麼人,中然都不問,你又有什麼資格問!”
晚風笑道:“中然又不喜歡你——”
晚風驀地住了口,這話已然是把柄,梳蟬卻似渾然不覺一般,晚風便轉而笑道:“你既如此說,你知道你許了什麼嗎?”
“戚國的半壁江山。”
“你許的起?”
“王爺是受不起嗎?”
晚風聞言放聲狂笑,回身一揮手就將案上書籍掃落,價值千金的黃玉酒樽摔落在地,摔成碎片,仍覺不夠一般,晚風轉過身看向梳蟬,恨道:“本王在這書樓上住了整整三年,終於等到今天,當年你趕本王出帝台,今日又是如何?”
梳蟬一笑,彎身一拜,道:“葉梳蟬恭迎王爺回帝台!”
晚風笑的更張狂,神色之間,已是相似心誠。
“除了碧水城,本王還很好奇,蘭棹城中藏了什麼?雖然不能動心誠,不過還有他的副將,卻不知道那張淞是真不知道,還是太過忠誠,在我安薈王府的地牢裏竟然撐了這麼久都不肯開口,那許多刑具還是當年我父親所製,他竟然能熬住!真夠倔的,別的不說,光是鞭子就打斷了不知多少,硬是不肯開口!”
梳蟬看向他,冷道:“你莫要忘了,當年兩岐山中狩獵的時候,張淞曾救過你的命。”
晚風笑道:“我記得,所以我沒有殺他!”
“你放了張淞,他什麼都不知道,”梳蟬有些眩暈似的踉蹌了一下,道:“請王爺今夜便出兵,退兵之後,應你之事,皇上自會下旨。”
“之後?”
“葉梳蟬親自帶萬兩黃金來贖人。”
“萬兩黃金?”晚風看著梳蟬,一瞬明白過來,忽然大笑,“葉無傷死的不冤!”
梳蟬聞言心中恨極,反而平靜。
“這就走?”晚風道,“你不去看看心誠嗎?他傷的很重!”
“不必了,你要的我會給你,你好生照看我二哥,記得我隻要活的,死的不算!”
梳蟬麵色慘白,強撐了這許久,終於待到晚風應了,已是神思恍惚,已開始有些反應不過在說什麼,說著話便向門口走去。
“你怎麼了?”
梳蟬在門前踉蹌了一下,晚風從身後扶住她。
“我叫人送你。”
“不必勞煩王爺了。”
梳蟬當即甩開他的手,晚風再次冷了臉色。
梳蟬卻是不見,推開了門,門外子楝見了梳蟬,道:“我們現在回去嗎?”
梳蟬搖首,道:“你回去給皇上報信,安薈王會即刻興兵,讓皇上下令準備開城迎敵。”
“那你呢?”
梳蟬淡淡一笑,並不回答,慢慢走下書樓。
而這夜,契丹與安國突然攻襲海石,三國軍馬開戰,鏖戰月餘。
安薈王率軍突襲安軍後方,安軍大亂,安王嚴旻竟為安薈王所擒,安國戰敗,契丹退走金門,戚國顏子楓率鐵騎陣大破契丹,契丹終退出金門,契丹王遣使議和。
戚國六年七月,經年的五國之亂終於平息。
碧水城中,當日一個女子分發給城中百姓稻穀,種下,開花,眼見便能收獲,卻是一戰成荒,城中百姓死傷十之八九,僥幸活下來的也都逃離了碧水,二他們當初從蘭棹離開,一路逃到了這裏,本以為尋到生機,卻還是逃不過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