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他生命本源的本命之物在陳銅雀的炙陽劍訣之下苦苦支撐,已經被蠶食了大半,但隨著他身上冒出的如同濃厚黑墨一般的光輝之後,整個人煥發出勃勃生機,再不如剛才那般生死一線的苦撐,他身上的黑色光輝,如同根根銀針彙聚成一大片,齊齊紮向陳銅雀,如果陳銅雀沒能做出有效抵抗,必定會被這些黑針刺成馬蜂窩。
台下一人怒吼一聲,一掌拍出,想要憑借這股掌力將那些惡毒的毒針拍開,可一來事發突然,二來他本身與黃老三的修為便是半斤八兩,若說二人對戰時候本能反應他能夠憑借強悍的修為躲開這些毒刺,可想要在這些毒刺的猛攻之下將一個近乎不能動彈的人保全下來,卻有些力不從心。
隻聽得黃老三恨聲笑道:“老子活不成,你也別想活。”
陳銅雀麵色格外凝重,台下,於采青雖然跌倒在地上,可目光卻和嶽淺池一同僅僅盯著陳銅雀,此情此景,本就受傷不輕的她更是麵無血色,伸手朝虛空中抓去,想要將陳銅雀托下擂台,但她此時雖然遠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但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能力能夠幫助到擂台上那個曾經救下她兩次性命的男子,隻能神色呆滯的盯著陳銅雀,心底不斷期盼著會有奇跡出現。
世上肯定有奇跡,不然又怎麼會有祈禱這個東西存在,但之所以被稱為奇跡,正是因為出現的機會太過渺茫,當那些蘊含了一名而立境高手全力一擊的毒針接觸到陳銅雀的皮膚時,於采青甚至能夠看到陳銅雀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如同受到風雨腐蝕的石頭經曆的千百年光陰卻之時一瞬。
黃老三朝前走出兩步,臉上神色既有悲慟也有欣賞,他沒有想到一個剛剛踏入不愁境的年輕人竟然能將他逼迫到如此地步,自己一身北邙內功竟然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這哪裏是剛剛踏入不愁境的少年?簡直是浸淫武學多年的江湖油子啊,對戰之時詭計多端,如果與自己身處同一陣營,作為前輩肯定會多加提攜,但他既然已經將自己逼迫到不暴露身份便隻能陰溝裏翻船,但暴露了身份又必然沒有活路的地步,那他不介意在死之前拉上一個墊背的,可就在他能夠清晰感受到陳銅雀的身子已經開始急速腐爛時,擂台下那幾個剛才掠到擂台下方的北邙弟子也踏上了擂台,不過他並不在乎,反正陳銅雀已經是必死無疑的下場了,而且他隻會比自己死的更早。想到此處,他不免有些遺憾,對自己這麼多年並不算幸運的生涯感覺有些可悲,為貪婪而生,為貪婪而死,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期待能夠看到孟庭浩與秦姓女子注定會得到與他並不會有太大差別的下場。古人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但他本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混蛋魔頭,哪裏來的善念?若是有報應這個東西,那他們三個恐怕都沒有善終的可能。
就在踏上擂台的那幾位北邙弟子正要準備合力一舉擊殺黃老三時,擂台上突然間風雲突變,黃老三麵色鐵青,心瞬間跌入穀底,他感受到此時本應已是一副枯骨的陳銅雀竟然渾身爆發勃勃生機,但這種生機又有不同,其間又散發著一股死亡氣息,那幾人也是陡然間麵色微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經被黑芒吞噬掉的陳銅雀,那一團黑色光芒之下,那道陰陽魚正急速旋轉,背後依舊有一雙蝶翼輕輕撲動的陳銅雀,渾身如同被人潑滿墨水,在蝶翼的帶動下,整個身體如若蝴蝶一般緩緩升空,猛然間,漆黑的身體上出現兩道有如閃電的亮光,於采青幾乎費盡了全身力氣看向那兩道刺眼亮光,駭然發現竟是陳銅雀陡然睜開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