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毒辣辣的曬在當頭,時間是正上午,陽光在這一天中還略顯稚嫩,但是已經有秋老虎的味道了。
闞蒼月很討厭陽光,她總是時不時的想要找一個庇蔭處乘一下涼,她的臉色死灰死灰的,神情十分的漠然,向著心中那個給她感應的地方走去。
那座山霧氣氤氳,那霧氣不是妖氣,而是彌漫開來的瘴氣和著陰氣,陰森森的令人覺得恐慌,但是闞蒼月卻很開心,這就意味著,她又將飽餐一頓了。
“洛日……”闞蒼月現在已經越來越熟悉這個名字了,她經常會在行走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把這個名字喊出來,隻是她的記憶閘門依舊是關閉著的,她無法回憶起,這個名字的主人究竟跟她有什麼樣的過往。
……
江寒夜忽然間覺得渾身一冷,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心的深處似乎有一道閃電一晃而過,好象有個人正站在他心深處呼喚他的名字。
“主人,怎麼啦?”靈兒看出來江寒夜神情的變化,忙不迭的問道。
在靈兒的心裏,江寒夜的重要性高過一切,乃至於她自己的生命。而主人的表情是靈兒最熟悉的,當她看到江寒夜臉上那冷漠的神情被一瞬間的呆滯取代之後,便有些擔心了,她擔心江寒夜也和她一樣,感到陰冷恐慌。
“沒事!”江寒夜回答道,“靈兒,你確定要跟我一起進去嗎?”他再一次停下腳步,問靈兒。
靈兒使勁的點著頭:“無論是生是死,靈兒都不願舍棄主人離去!”
這是靈兒的決心,也是她讓江寒夜心疼,並且把她當作自己親妹妹的原因之一。
江寒夜將目光從靈兒和金丹子身上撤回來,在心中悄悄的歎了口氣,五年來,他第一次在心裏覺得溫暖,因為有他們而感覺溫暖,甚至他一度啞著喉嚨,想要張開嘴對他們說一聲謝謝,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這麼做。
“到了到了,我能感覺到他們了!”魅忽然間興奮的說道,“我說大師,把我放出來吧,不然我怎麼去幫你打聽呢?”
江寒夜搖了搖頭說道:“休想,既然你這麼厲害能感覺到你的朋友們,何不就這樣隔著罐子交談呢?等我得到有用的信息,自然會放你出來的。”
“真賊,你可真賊!”魅估計在罐子裏要跳腳了,不過奈何他如今身在江寒夜手裏,也隻能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了。
現在江寒夜他們已經走入了這座大山的山腳。
這又是一座無名山,山上鬱鬱蔥蔥的全是樹木,碧綠成陰,即便是在這秋老虎降臨的季節裏,這裏也讓人感覺到陣陣寒意。
這山說來奇怪的很,山上長著的所有植物,幾乎全都朝向一個方向——山尖處傾倒著,江寒夜甚至還飛升至空中去查看,果然,就連山的背麵也是如此,整座山上所有的植物都朝向山尖處傾倒,就好象那裏有什麼巨大的吸引力在吸引著他們一樣。
落到地麵上之後,江寒夜問魅:“為什麼會這樣?”
“什麼?”魅一愣。
“這座山,很奇怪。”江寒夜道。
“哦,哈哈,你說的是那些樹木對嗎?”魅笑道,“若非如此,此處又怎會成為聚陰之地呢?正是那些陰氣森森的樹木,遮擋住了陽光,我們這些遊魂野鬼才能在此處安家落戶啊!”
魅的解釋似乎說的通,江寒夜對鬼道並不算了解,因此也沒有打算進一步探究。五年來,江寒夜從洛行雲那裏學到一件事:既然想要得到什麼,勢必要付出一些別的什麼,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到你‘家’了,你就開始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江寒夜說道。
這裏是深山極陰之地,與之前在單員外家不同,那座房子至少還是人氣旺盛的地方,江寒夜能在那樣的地方覺察到魅的存在,而且那時候的魅正竭盡歡樂,忘乎所以,自然就不由自主的現行了。可這裏是鬼魅地盤,他們都隱藏在陰森黑暗的地方,這些鬼魅或許沒有別的本領,但是他們有一種本領卻是所有的人都望塵莫及的:隱身。鬼魅想要你看見,你便能看見,若他們不想讓你看見,便是你將眼珠子瞪出來隻怕也看不到什麼。
魅哼哼唧唧的不願意合作,他很不爽到了家門口還要被關在陶罐子裏,總是伺機逃跑,奈何江寒夜的馭水訣將這陶罐子封的是滴水不漏,比那些術士們的符紙還要管用,因此魅也隻好認命了。此刻他聽到江寒夜說這話,便咳嗽一聲說道:“有人在嗎?”
一陣陰風打著旋兒從林子深處竄出來,好象正是魅的這一聲把它引了出來。
魅一個‘鬼’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幾句,然後對江寒夜說道:“有了。”
“什麼?”江寒夜問道,“不要騙我,否則我會把整座山都給你們掀翻!”
“嚇,哪敢呢!”魅嚇了一跳,他相信江寒夜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據一個老鬼說,這人要是死了,魂兒就會被陰差拘走,頭一站就是往閻王殿送,好些人是在過奈何橋的時候從橋上跳下來,那橋下是黃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