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母來了興致,“當真?哪日阿母去宋探娻,便翻出來改改罷.”
“阿母為何總需自己動手去縫補衣物,不是有世婦麼?”這點讓我很不理解,從小到大,我的衣物都是她親手縫的。
燭光下,阿母柔和的臉龐現條,不知何時成了我的掛念,少時我極為喜歡躺榻上睡覺,她坐一旁縫補衣物的感覺,如今似又重複出現,心上不知為何忽地也想要學著辟去撒撒嬌,不知,那種感覺是否很好。
起身下榻。
阿母見我下榻,吃驚抬頭,“娻怎地起了?阿母一會便好。”緩緩坐下,我理理耳邊碎發笑著卻沒有立時回答,阿母看了看我,一臉藹笑,“娻,吾女。自娻嫁去宋後,阿母曾多次似見娻來探阿母,但每次醒來方知是夢。如今看來,娻確實己為人婦,倒似場夢般,小時那個喜歡安靜坐在阿母身邊看書冊的稚子,轉眼間就嫁作人婦了,還幫阿母求得一子……”
挨著阿母坐下,將頭靠在阿母的肩上,果然母親的味道呢……“阿母,就算娻嫁作人婦,娻亦會常回來探望阿母,娻定不會如別的女子般任阿母一人在魯…”
“稚子!既己嫁作人婦,焉有時常回魯之理,況汝父曾道魯宋路程並不短,如此車馬勞頓,阿母恐娻不適,有這份心就好,那些事,便罷啦!”
阿母的聲音真好聽…聽著聽著我便雙手無意識環上阿母腰間,不多時,沉入夢鄉。
夢裏,一片血紅四處蔓延。
眾人的臉紛紛雜雜,認識的不認識的,子彈有如放電影般,極慢極慢地從對麵高樓之中射過來,陽光下,銅色彈頭森森地發著利光,幾乎能看清彈身上的字,爾後……穿過我的胸膛我的心髒,血液向後飛濺失重了般漂浮在空氣裏……一點痛感都無……竟是不痛……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再向後去看時,卻發現拓跋拿著槍站在身後,槍口指著我……
“啊-----------------------------!”
“娻,娻!”
睜眼,上方阿母的臉放大,擔憂撫我額頭,“娻可是夢魘了?”
起身,接過宮婦遞來的濕帛拭拭額際冷汗,安撫一笑,“無事。”惡夢常年做,己不再大驚小怪,前世今生的畫麵似全部處理過,扭曲至極點不時出現夢裏,怪誕荒唐。
阿母卻是臉色蒼白,“娻,毋再瞞阿母,適才娻做何惡夢?那些囈語,阿母竟是一句也不曾聽懂!”
拭汗的手一頓,如此,那便是我說了普通話,這個雅言的世界,普通話到底還是有些區別,又想起上次在成周賓館時,惡夢之後對上阿兄深沉的眸子,是否那時,我亦說了普通話?
可兄酋,從來沒問過,亦不曾表示過疑惑?還是,我並未囈語?
“娻,你與宋皋之否有了爭執,這才惡夢?”
“阿母!”這什麼跟什麼啊,就算與宋皋有了爭執,亦不至惡夢,再也,我並非阿母想象中那般是個依戀丈夫之人。
“那日稚與阿母言,宋皋竟是月餘未至汝之宮室,長此下去,可要如何是好?將來阿母若是不在了,阿母確是希望彼時能有人代阿母伴在娻之身旁。稚道乃娻冷落宋皋,宋皋這才常入蛾室,娻怎可如此任性?”
阿母絮絮叨叨,稚那家夥,怎能在阿母麵前說這些話?
“阿母,夫妻之事,稚怎會知,不過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娻!”
“阿母!”
“娻可還戀著陳磊,否則為何自在陳失蹤過後,始才冷落宋皋?”
額角冒黑線,阿母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豐富……“阿母,娻既己為人婦,又豈會再戀著旁的男子。”
阿母似籲了口氣,臉色稍緩,“如此,阿母初時與娻談陳磊求娶之事,娻便答應。與宋皋卻乃王後指婚。阿母還以為娻是戀著陳磊方才答應求娶,而與宋皋,卻是王命難為,這才……”
“阿母,此話,你我具知不可與外人道。如今說來,己無意義,我與宋皋並非稚所言,那日與他尚有……”
阿母露出了然,真心為我一笑,“可是出魯宮那晚?”
“嗯。”低低點點頭……隻是最後被我踢出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