徴又是一怔,有些迷惑,“小君如何知?”

“自是從書冊中而來,隻是徴可有想過,此事若無萬全把握,揭發開來,會是何後果?至時,娻或許讓人說成善妒不定。”

徴又是一怔,怔忡的並非別的,而是小君雖說每日大部分時日都十分安靜處理事宜,或偶爾尋人閑扯閱讀書冊,然從小將她拉扯大每日裏親近著呢,小君身上或多或少看起來有些違和,似乎很多東西,從未見她接觸過,但卻似天生就會。

此種疑惑,徴一早告知庶夫人,然夫人每次總道小君隻是早慧,自然不同其她女子,在一位母親眼中,孩子即便再古怪,那也是自個兒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日子如光陰,一劃而過。眼見著秋嚐之日漸近,而犧牲等,國中祝吏也己備得差不多,隻差采服。

祭器禮器具被寺人抬出窖中,細細擦拭。宗廟大社重新粉涮,白圭牆壁與宮前畫了帝嚳勞作圖的影壁交映餘暉之下,看起來竟格外的讓人溫暖。

看著一排排在陽光下發著鋥亮青光的祭器,我忽爾想起自個兒的媵器放在窖中也是許久未動,經過潮濕春季,怕是起録了。

便讓稚領人去清理。稚直至暮色漸濃,方才歸來,進居室時,臉色似不大好。

“稚,發生何事?”

“小君,夫人送的一陶土,不見了。”

怔住,正刻書信的小刀忽爾劃上手指,尚未全好的傷口竟又加了一道新傷。

“何時不見?”

稚埋頭,“小人亦不知。”

不理手上新傷,抬頭眯眼,“稚去查查這此時日,有何人去領過媵器,為何拿錯?”

那窖中所有媵者的金器與我放在一塊,明明我專程分區劃開過的,有特別標識,竟還有人拿錯。

“諾。”

稚退下處理。

我放下手中書信,“徴,那櫃可己備好?”

“然。小君需帶何衣物?”

兩人一邊商議一邊來至櫃處,穿何我倒不在意,隻是倒底得備齊各種場合的衣物,還有一些禮物之類的,無禮不訪還真有些麻煩,像上次,便差不多備了兩櫃禮物,那還是些較疏遠的親戚。

此次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慢慢翻找,我忽爾想起上次爸媽留我的玉環,左右翻找不見。

“徴可見到上次我手中握著的玉環,瑩綠的那塊,上刻符文。”那東西徴見過許多次。

徴折衣的手頓住,“那玉環,小君可是置於枕席之下?”

“然也。”

“如此,小人己有三日未曾見著。”那玉環自從知曉是父母留與我的,便從未去身,不管是真是假,總算在這裏能有個念想,即便是林修然送與的,即便恨著他的,我也未想過丟棄之。

這幾日忙得忘了,再去尋竟是不見。腦中細細過濾,清楚記得確實是放於枕下的。

這事,我一直左思右想,隻是沒想到,有一日竟在娥的身上看到過。

當然,她掛在素紗裏衣裏,倘若不是見禮恭身時見著,隻怕我尚不知曉如此重要之物,竟在她身!

心上說不出的憤怒!我很少輕易動怒,這次她卻是真的惹怒了我,那玉環,憑她,看一眼也不配!

帶著稚與徴一路匆匆向娥之宮室行去,這事,我本想內部解決,隻是沒想到,剛入娥之媵室,便聽聞一陣笑語。

原來子郜與蒿亦在。

我來者不善,一入室,那笑便停了。

此是子郜初次見我入媵室,頗有些驚訝,收起笑容。

“娻!娻可是來尋皋?”語氣驚喜。

冷冷掃他一眼,眼神從未有過的冷冽。

“出去!”命令旁邊候著的一幹寺從,眾人不明所以,左右看看,子郜見我一臉不善,擺擺手。

稚和徴欲留下, “稚,徴,爾等亦一同出去,將蒿公子一並帶走。”

或許是我氣勢太過強盛,又或許在她眼中我太莫明其妙,隻愣愣看我,待得寺姆將蒿抱出,這才反應過來,“你欲將我兒帶至何處?”

冷笑一聲,竟是連敬語都不用了麼?

“放心,不會如何。娥,拿我的是否該還於我?”

娥不明白,子郜笑著從席上起身,欲意拉我,“娻何事如此氣惱,坐下慢慢商談。”

側身躲開子郜伸來的手,對方呆了呆。不管他如何心思,我接著道,“廢話少說,什麼東西,你心底明白,那玉環豈是汝能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