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去看看孩子了。”燕淩風道。
“喲,沒想到你個大男人還關心起孩子了。”淩兒道。
“我隻不過是想看看這大半年他的武功長進了沒有。”
“武功?你說的不是她啊。”
燕淩風道:“正好,我看你對那閨女挺關心的。”
淩兒道:“這才半年而已啊。”
燕淩風道:“半年雖不長但對於他那樣的天才已經能練出些模樣了。”
一年前,燕淩風和沐留白分開以後……
“我們現在去哪?”淩兒問道。
“把這孩子先放到李沐那裏。”燕淩風道。
淩兒道:“幹什麼?你看她多可愛啊。”
燕淩風沉吟道:“不方便,會被殺的!”
淩兒道:“怎麼會……”
燕淩風道:“一個你已經讓我很操心了……”
淩兒道:“好吧,你確定你讓她去的那個地方沒有危險嗎?”
燕淩風道:“不會,而且還有那孩子,我可是把其中一本鬼穀寶鑒給了他的。”
淩兒道:“那之後呢?”
燕淩風道:“那之後我忙完事情以後會去教他,從此你我就隱退江湖了。”
淩兒道:“什麼事情?”
燕淩風道:“沒什麼,就是去看一下荊大哥和高先生。”
淩兒道:“嗯……好吧。”
燕淩風道:“走吧。”
幾月之後。
“李老前輩,晚輩燕淩風攜內人拜見。”
“哦?你這個鬼穀子也不用如此見外吧。”
燕淩風道:“禮數還是卻不得的。”
李沐道:“不知所來何事?”
燕淩風將來意說明,李沐自然同意,身處亂世自然擔心自家孩兒,更何況鬼穀寶鑒本就難以學成,雖然天資聰穎,但還是難以自悟,現有鬼穀子幫忙,無論如何李沐也會同意的。
你們就在這裏學習吧,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跟著燕淩風和淩兒穿過一片簫木林,而後又見到一片桃樹林,當然這暮秋時節桃花已經沒了,連桃子也已經不多見了。桃林中蜿蜒著一條小河,河水清澈,在這靜謐之中著實又有一些清冷,河水由細而寬,但這寬度卻是緩緩增加,一點點之間讓人無從察覺,隨後便聽見了一陣陣轟鳴,又走了許多,才發現流積成湖,瀑布高懸。
但隻見:白練直下,擊頑石而練傲鬆;水波鏡平,臨秋風而不微漪。鏡水連天,乾空高而深邃;倒山映木,環坤地而綿延。
“我們就在這裏嗎?”那男孩子問道。
“是。”燕淩風道,“我和她會教給你們一些武功和自我生活技能。”
那孩子道:“為什麼是你?”
燕淩風道:“不為什麼,你以後便知道了。我們時間不多,得趕快開始了,不過我還是會回來的。”
……
一封書信。
“荊大哥,看來你真的要如此了……”
“怎麼了?”淩兒問道。
“我不去看孩子了,你快趕回去吧。”
“怎麼了?信上寫的什麼?”
“沒什麼。”
“你很奇怪,一定有什麼事!”淩兒搶著答道。
燕淩風道:“有些事不是你能管得,聽我的回去吧。”
淩兒道:“那你呢?”
燕淩風道:“我去找荊大哥。”
淩兒道:“我和你一起去!”
燕淩風道:“你好好照顧孩子,不用管我了,我會回來的。”
淩兒道:“告訴我確定的時間!”
燕淩風道:“十天之內。”
淩兒道:“那我們也得吃個飯再走吧。”
燕淩風道:“嗯。”
一間酒店,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酒店。
淩兒道:“要兩壺酒吧,我和你喝一杯,但不要喝太多。”
燕淩風道:“好。”
酒來了。
兩個精致的酒壺,裝著不多的酒,淩兒已經有了預感,這兩杯小巧的酒壺卻是那麼的沉重,難以抬起手腕去倒酒。
燕淩風道:“你怎麼了?”
淩兒道:“我想我們應該要點菜。”
燕淩風道:“好。”
“老板,把你們酒店的招牌菜拿出來。”燕淩風吆喝道。
淩兒道:“最好再要兩個大碗,用這麼小的酒杯你會喝不盡興的。”
燕淩風道:“好。”
他又吆喝道:“老板換大碗!”
兩壺酒,兩個大碗,兩壺酒倒完以後,剛好一隻碗裏盛下一壺酒。
淩兒道:“我想要扯點紅布料,你能幫我去扯點嗎?”
燕淩風道:“為什麼?”
淩兒道:“你我不也算圓了房,我也總是你的妻室吧,到現在還沒有穿過新娘子穿的衣服呢。”
燕淩風道:“嗯,一會兒吃完飯的時候我帶你去。”
淩兒道:“不,我現在就要,要你去。”
燕淩風道:“現在?”
淩兒道:“不行嗎?反正也得等菜。”
燕淩風道:“好。”
這下淩兒就更知道要出事情了,因為燕淩風從來沒有這麼聽話過。
而且這麼無理取鬧的要求不管是誰都不會答應,即使他是燕淩風,即使她是淩兒。淩兒內心已經明白荊軻的來信會讓燕淩風陷入危險之中,而且還會喪命。
這點連燕淩風都非常相信。能讓燕淩風如此相信自己會死的事情淩兒實在是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不過淩兒這樣做並不是臨走前的撒嬌,而是……
飯好了,燕淩風也來了。
淩兒道:“你真好~”
燕淩風道:“快吃,還有事。”
淩兒道:“我們先喝酒吧,我剛剛讓夥計把酒又熱了一下。”
燕淩風道:“好。”
兩壺酒,也是兩碗酒,燕淩風和淩兒各自喝了一碗,隨後燕淩風就倒下了……
“對不起……”淩兒小聲啜泣著,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忍耐的時間太長了,雖然隻是做幾個菜的時間,但這段時間她的心裏備受煎熬,隻能出此下策……
“額……這是哪?”
“山洞。”
“我怎麼在這裏?”
“這是第幾天?”
“你暈倒後的第三天。”
“什麼?!”
燕淩風一把推開淩兒,起身要走。
“你去哪?”
“幫荊大哥。”
“不……不用了。”
“怎麼了?”燕淩風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你應該知道。”
“他死了?”
“嗯。”淩兒噙著淚,咬著嘴唇,從鼻子裏勉強的哼了出來。
“什麼?你說什麼?”
燕淩風已經拚命地搖著淩兒的肩膀,他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淚水,淩兒含著他,看著他遍布淚水的臉頰,也流出淚水,這不知道是對燕淩風還活著的感激的淚水,還是對荊軻的死而燕淩風的痛苦所流的淚水……
“你打我吧,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我看著現在的你我更難受……”淩兒啜泣著,心裏的恐懼已經讓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她倒不是因為怕燕淩風打她,而是害怕燕淩風因此而發瘋,因為此時的燕淩風並不像平時一樣,而是十分的駭人,那無言的臉,完全像是一個已經死去的心靈的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