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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葉芳草第一次來冷香閣那日,我正巧讀到一闋《點絳唇》:“……鳳樓何處,芳草迷歸路。”芳草輕輕地說:“姑娘讀的這句裏,有我的名字呢。”
她長得並不醜,淡眉,細長眼,隻是她偏偏著了粗布青衣,身上散發出一抹淡淡的血腥氣。
我忽然想起她是誰,她是城裏葉屠戶的養女。葉屠戶年屆五十無子女,從郊外撿回一個逃難人丟下的孩子,就是葉芳草。後來,葉屠戶的老婆生了個兒子,自此,葉芳草便淪為了葉家的傭人。
“我聽說你這裏的胭脂有仙效,可當真?”她小心翼翼地問。
“對呢。我這裏的胭脂,普通的抹上後令你美麗,特別的抹上後會……”
“會怎樣?”
“會令原本不愛你的人愛上你。”聽我說完這句話,一抹飛霞躍然於葉芳草並不白皙的臉上。姑娘原來是懷春了。
葉芳草第二次來,手裏似乎拿著些什麼,絞著,良久,才將手裏拿的東西放在桌麵上:“冷姑娘,我這些銀子,可夠買一盒胭脂?”那一把銀子,一點一點地,零零碎碎地夾在幾個銅錢裏,怕是隻能買一個空胭脂盒。
我笑著收起她的銀子:“當然可以,請芳草姑娘隨我來。”
葉芳草挑了一盒最小的。她拿著胭脂,笑得像朵花一般。
半月之後,葉屠戶的老婆擰著芳草的耳朵,把她拖進了我的店堂:“冷老板,你這冷香坊生意已經這樣好,何必騙我家芳草偷了我的金釵來買胭脂?”
葉芳草拉著她的衣袖:“娘,我沒偷你的金釵。”她這話一出來,便被她娘的巴掌摑得跌在地上:“死丫頭!你敢頂撞我!要不是我撿你回來,你能活到今天?”
我於心不忍,過去將葉芳草扶起,她的手臂上傷痕累累,想必,身上已無完膚。我命人拿來一袋銀子,這婆娘見了銀子,竟然也不帶葉芳草,一個人走了。我說:“這樣的母親,你不要也罷。你若是願意,我資你一些路費,你與你的心上人到外地去謀生罷。”
她的心上人竟是沒落富戶張家公子。那年大雪天,葉芳草被母親趕出家門,凍倒在張家門前,張公子見了,贈她一碗熱湯。這碗湯,令她情根深種已七年。
在我看來,那張家公子,白麵薄唇,一副寡情之相,時常帶著青樓姑娘來買胭脂水粉。這些日子來得少了,想必家裏財帛已盡。他若願與葉芳草在一起,依芳草的勤儉,過些平穩日子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我打算幫葉芳草這個忙。張公子要來冷香閣的那日,葉芳草早早便來了,我稍稍打扮了她,竟也是清秀佳人。那張公子再見葉芳草,眼裏眉間,倒也有些意味。後來,張公子約過她幾次到郊外遊玩賞花,滿麵桃色,笑靨動人。
葉芳草滿眼的桃花,終是被她的養母看出來了。某日,葉夫人發了瘋似的把葉芳草拉到街上,一邊打,一邊扯開嗓子罵,大意是,葉芳草是個小妖精,不知跟哪個男人好上了,偷她的銀兩金釵去買胭脂。當時張公子剛巧經過,到底沒有站出來拯救她。
葉芳草自那一天始,便不見了。我疑心她因羞憤而赴死,有哪個姑娘家願意自己在大街上被辱罵毒打時被心儀的男子親見?羞憤到盡處,尋短亦不無可能。倒是那張公子,葉芳草失蹤半年有餘,不見他打聽半句,從賭坊裏贏了銀兩,仍舊帶青樓姑娘來買胭脂。
葉芳草她,到底是愛錯人了。
貳
葉芳草再來冷香閣的那天,正是深秋,寒雨綿綿。有個丫頭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含煙姑娘小心雨水。”她更瘦了,膚色白了,滿身綺羅,黑發用一支碧玉珠釵挽著,更顯得她細長的鳳眼嫵媚如絲。原來她淪落到了青樓,成了這城裏最多男人仰慕的姑娘柳含煙。
那天,柳含煙買了一盒最貴的胭脂。我告訴她,這種胭脂,你若用一個男人的一滴血來和勻它上妝,讓那個男人見了,他就會永遠愛你。
柳含煙付給我一千兩金子,“胭脂姐姐,上次那盒胭脂。我一直沒有給錢。”我沒有接,想建議她,不如將這些錢拿去贖一個自由身。她極聰慧,輕輕將金子放在桌上:“我去翠玉樓,是自願。”
轉眼,冬天就來了。連日大雪紛紛,街上嗬氣成冰。大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來的是林尚書的千金:“今日真是氣死我了!來找冷姑娘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