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寂凝知道，今日她和季子歸私闖公主府，的確有不對的地方。
欺人不能太甚，就算反咬一口，也不好下嘴太狠。
總之，不能逼的惠康公主走投無路。
“堂姐，一年之內，隻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份罪狀書我一定還你。”
“我憑什麼信你？”
“依照目前的情形，由不得堂姐不信。”
盡管惠康公主對那份罪狀書十分忌憚，但同時，她也多少了解一些莊寂凝的為人，奸詐是奸詐了點兒，卻還是很講道義的。
不就是一年嗎，她忍，但等到一年之後……
“好，你們走。”惠康公主手一揮，臉色依舊是灰青灰青的，明顯心懷不甘。
莊寂凝又怎麼會猜不到惠康公主心裏在打什麼主意，罪狀書而已，惠康公主既然那麼想要，送她一份又何妨，左右她這兒有兩份。
……
一行順利的走出公主府，季子歸一路無言，隻是將莊寂凝緊緊的護在懷中。
莊寂凝是萬萬沒想到季子歸會帶人闖進公主府來接應她，更沒料到如季子歸這般慎穩之人，會當麵對惠康公主放出那樣的狠話。
就在方才，莊寂凝忽然發覺，她其實並不了解季子歸。
季子歸並不隻是一個孩子氣，愛鬧別扭的季麻煩。
他身上有勇毅，有果敢，更有氣概。
是個男人。
“季子歸，那個——”莊寂凝剛開口，想說點兒什麼，就被季子歸托起，放到了馬車上。
莊寂凝笑笑，正預備接著說，誰知季子歸上了馬車後，就徑自鑽進車廂裏，壓根就不理她。
方才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莊寂凝不解，忙望向車下的霓雙。
霓雙似乎是歎了口氣，指了指馬車，又比劃了一個作揖的手勢，意思明確，是建議莊寂凝去跟季子歸陪個罪。
莊寂凝看懂是看懂了霓雙的意思，卻不大明白，她為什麼要向季子歸賠罪。
縱使此刻，她一定要向季子歸表達什麼情緒，也應該是感激才對。
危難關頭，挺身相救的感激。
不過話說回來，方才，季子歸掠過她鑽進馬車裏時的臉色，還真是難看。
難道真是生氣了？
可莊寂凝就不明白了，季子歸為什麼會生她的氣。
身為姐姐，為受屈的妹妹討回公道，這是再尋常也再合理不過的事了。
季子歸究竟是生的哪門子氣呢？
不行，被季子歸嫌棄可以，卻不能稀裏糊塗的被嫌棄。
看來，她是有必要與季子歸促膝長談一番。
於是，在深吸一口氣後，莊寂凝也跟著鑽進了馬車裏。
車內，季子歸的臉色依舊陰晴不定，見莊寂凝進來坐穩以後，便朗聲吩咐啟程回府。
莊寂凝原本打定主意，要與季子歸開誠布公的聊聊，可瞧季子歸的神情，仿佛並沒有想要好好說話的意思。
究竟是要自討沒趣，還是裝聾作啞，莊寂凝心中無比糾結。
到底要如何打破眼前的沉默？
莊寂凝尋思著，斜著眼悄悄打量了季子歸幾遍，醞釀了半天，才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那個，你腰間的佩劍不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