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藏在暗處,靜靜地蟄伏在角落,看著那在辦公桌前的男人,一種熟悉透過空氣,傳遞到他所在的陰影,卻看不清那張臉。
男人縮在真皮轉椅裏,呆呆的望著電腦出神,沒有注意到角落。
也許我真的認識,他想,依舊靜靜地看著,雙手卻摸向腰間的劍柄,但不管怎麼樣,我是來殺他的。
他躍出了陰影,帶著無與倫比的速度,男人依舊沒動,甚至連頭都沒抬,那張臉依舊藏在電腦後麵。
影子被漸近的燈光拖長,一米,他與男人的距離隻剩一米!劍刃已經脫鞘而出!映照著寒芒,瞳孔急劇收縮,褐色的眼瞳中隻剩下麵前這個男人。
而一瞬間,像是電流擊穿了雲層,他忽然聽到一絲低吟,在耳畔響起,是在叫我嗎?他下意識的轉頭,破空聲卻帶著火藥的味道,合金彈頭帶來的高熱量,貫穿了身體……
他猛地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微微泛白的窗簾。
房間裏還是很黑,隻有些許的光,穿過窗簾的縫隙,映在被單上,把黑暗留給孤獨寂寞的人。
又做夢了,已經不知道夢見多少次那個男的,“看來最近玩遊戲玩過火了啊,睡覺都不踏實。”他自嘲的笑笑,已經沒有睡意。
晨霧還是遮不住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絲絲扣進房間,幾點映在塵楓的臉上,他穿上了衣服,輕輕推開了窗,被晚秋的風吹得有些冷,用風衣裹緊了自己。
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外麵的天還有些暗,熒光像是一個精靈,跳進了眼瞳。
英國,倫敦:
這個位於英格蘭東部平原的城市,和紐約並列世界上最大的金融中心,跨過著名的泰晤士河,在這裏的人們,說著300多種不用的名族語言,宗教信仰,各有不同。
但唯一不變的,被彌紅燈點亮的夜生活,在所有的城市,都透著酒精和熏香。
在市中心的政府樓裏,一頭銀發的老者,將一個淡紫色的高腳酒杯推到了中年人的麵前,輕輕摘下了西服口袋上的深紅玫瑰,將花莖上的細刺輕輕折斷,放到了男人的酒杯旁邊,“你隔著大洋,還在左右別人的夢,不覺得有些可恥嗎?”
男人打算握杯的手瞬間頓了一下,又緩緩縮了回去“他的夢……我沒有左右。”銀發老者四處渙散的目光也瞬間凝聚起來,帶絲銳利。
“我不僅不能左右,連內容都窺探不到……”
老人突然笑了,依然剛毅的臉浮起一抹好奇,“連夢魘都窺探不到的夢,藏著什麼?”
彌紅依舊,隻是起了霧氣……
中國,某不知名的小城市:
夕陽漸下的背景,略顯頹廢的背影,如果有一首背景音,也不失為一個唯美的畫麵。
塵楓拉了拉了衛衣的帽子,雙手環住了自己的手臂,如果沒有人抱緊你,那就自己抱緊自己。
晚上八點,嘉禾酒店,603,短信上是這麼說的,他又看了一次來信人,徐蕊,也許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吧,也許從今往後就會分道揚鑣了吧,遠處淡墨色的夜空,肆意吞噬著廣告牌上的瑩藍色光芒,大大的嘉禾兩個字,忽然顯得這麼亮。
他拿著手機,忽然停在了旋轉門的門口,玻璃的大門在夜色下倒映出他的身影,淡藍色的衛衣,用帽子遮住的黑發,米色的休閑褲,黑色布鞋,他看了一眼就在旁邊的停車場,果然,那輛熟悉的奧迪A6還是停在那麼顯眼的位置,再小的城市,土豪還是在的啊。
他握緊了手機,緩緩推動了旋轉門,“別留遺憾。”他對自己小聲的嘟囔。
直到推開603的門的前一刻,四周都還是帶些傷感的寂靜。
當門打開的一霎那,迎麵而來的卻是一股熱浪,然後是人潮的喧囂,嬉笑打罵的格調,不知誰搶過話筒,五音不全卻還是一個勁的嘶吼,塵楓輕輕拍了下腦子,今天是聚會啊,怎麼憋出傷感氣息的,收拾了心情,走進了包廂。
尼羅河:
誰念西風獨自涼。
漫天黃沙,緊緊貼在飛馳的路虎車尾,曳出長長的尾巴,夕陽已經漸漸沉下河麵,巨大的三角陰影正在向前飛快的延伸,像一隻巨獸的觸手,渴求最後一絲光明般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