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葉花望塵莫及的。
而葉花剛才的話,也顯得像是在魯班麵前班門弄斧了。
葉花的臉再次紅了。
屋子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詭異。
功夫不大,葉大嬸就端著兩碗白水走了回來。
葉花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接葉大嬸手裏的碗。
趙騁坐在凳子上,適時的問了一句,“大嬸,我的那隻碗……”
葉大嬸立刻舉了舉左手的碗,“這個是你的。”
葉大嬸倒是特意記住了,剛才趙騁用的是哪隻。
畢竟,那隻碗趙騁用過了,沒有重新洗刷,不能給別人用,特別還是給白若塵這麼一個神仙似的人物用。
那會讓葉大嬸感覺是褻瀆神明的。
聽了葉大嬸的話,葉花的手主動的就轉向了葉大嬸的右手。
葉大嬸毫不猶豫的就把右手裏的碗給了葉花,自己則把左手裏的碗給趙騁端了過去。
葉花雙手端著一碗白水,小心翼翼的轉身,那模樣活像她手裏捧著的是一碗瓊漿玉液。
臉上露出在鏡子前練習了無數遍的恬淡笑容,葉花蓮步輕移,朱唇輕啟,“公子,請喝水。”
白若塵臉色一冷,重新閉上了眼睛。
葉花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書袖脆聲說道:“這位姑娘,你手上有庸脂俗粉之氣,那種粗俗的香氣沾染到了碗上,這碗裏的水怎麼能再給我們家少爺用?”
書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家少爺可是最討厭這種香氣的。”
書袖這話說得,可以說是尖酸刻薄,絲毫不留情麵,比剛才書香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花仿佛被人劈頭蓋臉的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
她過來前,可是特意梳洗一番,不僅臉上擦了香粉,就連手上也拍了一些,衣服上也撒了一些,為的就是讓她全身都有盈盈的香氣。
她沒有想到,她特意拍的香粉,竟然被人這樣批判嫌棄。
葉花哀怨羞憤的目光瞪了書袖一眼,隨即看向白若塵。
白若塵依然閉著眼睛,仿佛沒有聽見自家婢說的話。
但是他的態度,卻也等於是默認了自家婢女的話。
葉花臉皮再厚,此時忍不住了,捂著嘴嚶嚀一聲,哭著向外跑去。
啞妹手上不停,頭也不抬,仿佛在她身邊發生的,是一場鬧劇。
葉大嬸倒是滿臉尷尬,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她的心裏,還是把葉花當成侄女的。
葉花一個姑娘家,在她這個大伯娘的家裏,被人這樣說,葉大嬸也感到滿臉的不自在,象被人打了臉似的。
白若塵再次睜開眼睛,對著葉大嬸溫聲道:“可否麻煩大嬸,再給晚輩倒碗水來?”
“可、可以。”葉大嬸哪敢拒絕,急急慌慌的向外走。
啞妹抬頭看了白若塵一眼。
原來,這位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做起事來,真夠狠絕的。
對於葉花一個姑娘家,竟然不留一絲情麵。
啞妹明白,別看剛才那些話是書香和書袖說的,但是那兩個丫頭,可都是看著白若塵的臉色說的。
白若塵接受到啞妹的目光,狹長的鳳眸一挑,忽然露出了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
對麵坐著的趙騁,臉色立刻就黑了。
書香和書袖,看到自家少爺的笑容,一時間小心肝砰砰亂跳。
雖然她們自小就伺候少爺,但是對少爺這種模樣,也沒能產生免疫力。
啞妹眼簾一斂,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手上的動作,都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在她的眼睛裏,白若塵那個笑容,和枯骨藍顏沒有什麼區別。
白若塵眸光一閃,嘴角的笑意緩緩的褪去。
趙騁的臉色,由陰轉晴,嘴角勾了起來。
葉大嬸出去後,沒有去倒水,而是先去洗手了。
一連洗了好幾遍,然後還特意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沒有任何的氣味兒,葉大嬸這才舒了一口氣,趕忙去給白若塵倒水。
葉大嬸端著水進來,啞妹正好紮完最後一針,直起了腰。
“啞妹,喝口水解解渴。”趙騁說著,端著碗站起身,直接把碗沿湊到了啞妹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