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有些為難,李富在院子裏跪著,她進屋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李富畢竟是李達的親爹,隻要李達不和李富斷絕關係,李富就是自己的公公。
黃氏卻不管那一套,她認為,既然雪花如此強硬的對待李富和李貴,那麼肯定有雪花的用意。
對於雪花的做法,黃氏是毫不質疑的。
所以,黃氏拉著夏氏,直接往屋子裏走。
梨花一見,走到金花身邊,拉著金花也往屋子裏走。
“大姐,我們進屋,免得三姐為難。”梨花小聲的對金花說道。
金花雖然生性善良,但也不是愚鈍之人,梨花一說,她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於是,看了看李富,還是硬氣心腸,跟著梨花往屋子裏走去。
她若是執意留在外麵陪著李富,那麼雪花可能就會因為她而妥協。
金花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但是她知道,雪花做事一向是有見地的。
既然雪花決定不去給連氏上香,那麼肯定就有不去的理由,自己不能壞了妹妹的事兒。
看到大孫女也進了屋子,李富心裏一陣淒涼。
不過,這些都是他和老婆子造的虐,怨不得旁人。
雖然心裏明白這些,但是李富還是跪在院子中不走。
若是雪花最終都不去給連氏上香,那麼就等於是向世人昭告了,雪花根本就不承認他們一家。
這樣一來,還不如以前那種模棱兩可的關係。
想到這裏,李富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悔意。
他應該早些把連氏下葬的,不應該執意等雪花回來。
以自己這個孫女的聰穎厲害,恐怕早就看出了什麼。
雖然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可是自己二兒子的意思,恐怕是被這個孫女看明白了。
“爹,您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正在李富遲疑猶豫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李達的聲音。
李富的心裏,驀然又湧上了一股希望。
現在,隻有指望自己的這個大兒子了。
李達是聽到李貴的訴說,然後匆匆趕來的。
他爹一大把年紀了,怎麼能給孫女下跪?
李達一身麻衣孝服的匆匆走過去,伸手就去攙扶李富。
李富豈肯起來,對著李達長歎一聲,老淚縱橫。
“老大,爹這是在向郡主請罪,求她看在……”
李富說到這兒,忽然說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他該求雪花看在什麼的麵子上,去給連氏上香。
既然說不下去了,李富一著急,就開始繼續咳嗽。
李達倒是沒有讓李富繼續為難,一邊給李富捶背,一邊說道:“爹,您老起來,我去和雪花說,死者為大,讓她一定去給她奶上柱香。”
聽了李達的話,李富的心,放了下來。
雪花再如何厲害,李達也是她爹,她還能違背她爹的意思不成?
李富忘了,雪花若是要違背李達的意思,是很容易的。
不,應該說是,雪花若要說服李達,是很容易的。
李富雖然放心了,但是仍然不肯起來。
這件事,必須要雪花親口答應了,他才肯起來。
否則,他一輩子心裏難安。
夏氏等人雖然進了屋子,但是一直關注著院子裏的事情。
隻有韓嘯和雪花對此毫不在意。
不過,韓嘯往屋子裏一坐,屋子裏的氣氛就有些壓抑了。
夏氏雖然是丈母娘,但是對於韓嘯這個女婿,還是感覺亞曆山大。
沒辦法,韓嘯的氣場,即便是刻意收斂,也是很強大的。
李達一回來,屋子裏的夏氏等人就知道了。
荷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迎接李達。
雪花等人當然也都站起了身,迎了出去。
“爹!”荷花甜甜的叫道。
看到小女兒,李達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哎,回來了?”李達說著,摸了摸荷花的頭。
“嗯!”荷花重重的點頭。
然後仍然象小時候一樣,伸手去抱李達的胳膊。
門簾已經被打了起來,李達進屋後,雪花上前行禮。
韓嘯站在雪花的身邊,對著李達也恭敬的施禮,口稱“嶽父。”
李達看到女兒、女婿回來,心中當然激動,連連點頭。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院子裏還有他爹在地上跪著呢。
“雪花,爹和你說件事兒。”李達開門見山的道。
“爹,您說。”
雪花雖然知道李達要說什麼,但是也不能不讓她爹說。
李達歎了一口氣,“雪花呀,爹知道當年你奶對你們不好,你心裏怨她,爹也不說什麼,不過,現在你奶已經去了,死者為大,你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爹,我原本就沒有和她計較。”雪花無奈的道。
她若是和連氏計較,連氏能活到現在嗎?
她早就和連氏沒有交集了,隻要連氏安安分分的別招惹她,她是不屑於理會連氏的。
李達聽了雪花的話,立刻道:“那你能不能……”
“爹,您知道我去給我奶上香,意味著什麼嗎?”雪花打斷了李達的話,淡淡的反問。
“這……”李達有些遲疑。
這些年在外麵經營生意,李達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得莊戶漢子了。
對於李富執意要雪花去給連氏上香的行為,李達作為兒子,可以看做李富是單純的想讓連氏走得風光。
不過,對於李貴的這種行為,李達能隱隱的感覺到,李貴是想借由雪花給連氏上香的由頭,向整個青河的百姓宣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