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沈落雁首先弱了氣勢,屈膝而跪,“見過郡主。”
韓瑚就不同了,雖然心裏害怕,可是她畢竟這麼多年來養尊處優的,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過日子。
即便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沒有想過要向雪花一個晚輩低頭的。
在她的心裏,她仍然是定國公府的嫡女。
是雪花的長輩,是定國公的親妹妹。
即便被雪花譏諷,她也放不下這個身份。
更做不到對雪花跪地請安。
不過,在雪花淩厲的目光和高貴的氣場下,韓瑚的心裏開始打鼓。
正在她躑躅的時候,炕上的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忽然出聲了。
“啊……啊……”
韓瑚連忙向老夫人看去。
猶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老夫人的目光中,竟然又露出了一絲清明之色。
“娘!”韓瑚叫了一聲,連忙向老夫人走過去。
不過,沒有走到炕邊,她就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眼裏閃過一絲嫌棄,停下了腳步。
因為老夫人身上,伴隨著騷臭味兒,又多了一股屎臭味兒。
雪花當然也聞到了,眉頭一皺,向後退了幾步。
管媽媽一見,連忙把門簾撩了起來。
雪花索性退到了門口。
因為老夫人這一打岔,雪花也就暫且放過了讓韓瑚跪拜行禮。
“啊……咿呀……”老夫人仍然在叫。
韓瑚皺著眉頭,看向王媽媽,吩咐道:“還不趕快差人來給老夫人換衣服被褥?”
王媽媽聽了韓瑚的話,看向了雪花。
雪花嘴角一勾,說道:“笑話!府裏買了你們兩個官奴,為的就是貼身伺候祖母的,怎麼能叫別人動手?”
韓瑚聽了雪花的話,猛地回頭,怒瞪著雪花,叫道:“李雪花,你別太過分!”
若真的如雪花所言,以後給老夫人擦屎,擦尿的活兒,可不都是她們母女的了?
她們母女這輩子也沒幹過這種髒活兒呀!
這些日子,雖然她們說是在老夫人身邊侍疾,不過是動動嘴,吩咐下人做罷了。
自己可從來沒有動手幹過這些弄屎弄尿的髒活兒。
“我過分?”雪花冷冷的道:“難道你們口口聲聲的說要在祖母床前侍疾,隻是為你們別有用心找的借口?”
雪花說著,目露譏諷,“你們作為祖母以前最疼愛的女兒、外孫女,整天嚷著留在國公府,伺候祖母一輩子,不會隻是嘴上說說吧?”
韓瑚和沈落雁聽了雪花的話,張口結舌。
雪花這時候,忽然笑吟吟的看向了炕上的老夫人,說道:“祖母,您的女兒和外孫女,現在竟然嫌棄您了,我真為你感到不值。您苦苦的為了她們母女籌謀,結果……”
“啊……啊……”
雪花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老夫人的啊啊聲打斷了。
老夫人看向韓瑚,眼睛瞪著,目光中有一絲怒氣和傷心。
“娘,女兒才沒有嫌棄您髒,落雁也沒有。”韓瑚連忙道。
老夫人雖然這個樣子了,那也是她們母女在國公府的憑仗呀。
沈落雁眸光一閃,連忙站起身,走了過去。
“外祖母,落雁怎麼會嫌棄您,以後落雁會親自伺候您的飲食起居的。”
沈落雁說完,就開始動手掀開老夫人身上的薄被,準備給老夫人擦拭身子。
薄被一掀開,一股臭氣撲鼻而來。
雪花連忙又向後退。
好吧,她這次退到門外了。
韓瑚也皺著眉頭退了幾步。
隻有沈落雁,麵不改色,伸手去褪老夫人的裏褲。
老夫人的眼裏劃過一絲欣慰,然後看向雪花,眼中露出了一絲得意。
雪花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她也很佩服沈落雁。
要說心思縝密,能屈能伸,說的就是沈落雁這種人。
這一點,她自愧不如。
其實,在沈落雁走向老夫人的時候,眼裏曾經飛快的劃過了一絲嫌棄和厭惡。
很不巧,被雪花捕捉到了。
否則,雪花也會和老夫人一樣,以為沈落雁是真心的不嫌髒。
不過,沈落雁表情掩飾的很好,可是她的動作卻做不好。
那個情形,雪花就不形容了。
不過,雪花也沒有走,她倒要看看,沈落雁能裝逼到什麼程度?
因為沈落雁笨拙的行動,不僅讓老夫人啊啊的叫了起來,她自己的手上,竟然也蹭上了一絲黃乎乎的東西。
韓瑚一見,捂著鼻子看向王媽媽,怒聲道:“還看著幹什麼?還不上去幫著表姑娘?!”
王媽媽沒有動,反而看向了雪花。
雪花淡淡的道:“你女兒都不嫌棄祖母髒,難不成你這個做女兒的嫌棄?”
雪花話音一落,老夫人瞪著眼睛,對著韓瑚啊啊的叫了起來。
雪花知道,老夫人現在心裏應該是清明的,所以才在自己麵前,硬要爭一口氣。
一定要讓韓瑚和沈落雁伺候她,然後向自己炫耀。
嗬嗬,對此,雪花一點也不反對。
而且,她還一定會幫老夫人,把這種榮耀,進行到底的。
老夫人已經這樣了,雪花是不會和她計較了。
但是對韓瑚和沈落雁,雪花卻不能讓她們逍遙了。
她一定要讓她們母女在老夫人床前好好的盡孝。
她一定會成全她們母女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