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的目光落在苗玉婉的脖子上,瞳孔不由的一縮。
一道已經微微腫起了的紫紅色的痕跡,赫然落了她的眼中。
雪花的手指,蘸著藥液,落到了那痕跡上。
“嘶——”
低低的吸氣聲,傳入了雪花的耳中。
同時,苗玉婉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柳眉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雪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憑手感和苗玉婉的反應,雪花知道,這道痕跡,是真的。
而從痕跡的形狀看,這絕對是上吊留下的。
再想起苗玉婉剛才那沙啞的聲音,雪花明白,這出上吊的戲碼,是真的,不是排練好的。
很明顯,弄到了這個程度,那絕對不是做戲了。
這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了。
誰做戲,也不會真的拿命去做呀。
這時候,苗夫人看著女兒脖子上的痕跡,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差一點就失去了這個女兒了。
天知道,當她看見吊在房梁上的女兒時,差點沒有嚇得魂飛魄散。
不得不說,苗玉婉脖子上那道深深的痕跡,刺傷了屋子裏所有人的眼睛。
或許,靖王爺和靖王妃、趙子沐也曾懷疑過苗玉婉上吊的真實性,但是看到了那道痕跡,再也沒有人懷疑了。
能勒出這種痕跡,那是抱了必死的心了。
屋子裏的氣氛,已經不隻是悲傷了,還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壓抑。
皇上的這場賜婚,根本就無解了。
韓嘯和雪花料對了,這不僅僅是靖王府抗旨不遵的事兒,這還是苗家的顏麵,以及苗玉婉性命的事兒。
直到雪花給苗玉婉上好了藥,屋子裏也沒有人說話,隻有苗夫人嗚嗚的哭聲。
那哭聲,一聲聲的傳入靖王妃的心裏,靖王妃也跟著落淚不止。
至於雪花,也在那哭聲,和眼前的那道紫色痕跡中,感到無比的沉重。
苗玉婉的傷不是假的,苗夫人的哭聲,也不是假的。
雪花發現,這一刻,她是多麼盼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多麼盼望這都是苗家逼婚的手段!
可是,那發自一個母親的哭聲,那裏麵包含的悲切和恐懼,是做不了假的。
而麵前的姑娘,那副痛苦絕望的樣子,也不是假的。
是的,絕望!
雪花在苗玉婉的眼睛裏,竟然看到了絕望!
一種生無可戀的絕望!
這時候,苗夫人嗚咽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裏的沉靜。
“世子爺不想娶玉婉的話,我們聽到了,也聽到了世子爺是想娶一個叫荷花的姑娘,既然如此,玉婉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性子,就讓那個姑娘做個側妃,即便是和玉婉同時進門,也是使得的。”
苗夫人說完,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說出這番話,苗夫人不僅自己沒有顏麵,也讓女兒委屈。
她也是一個官家夫人,雍容大度的氣派也是有的,可是今天,她隻是一個慌了神的母親了。
她何曾如此的委屈過,不僅委屈自己,還要委屈女兒,竟然在女兒還沒過門的時候,就提議給女婿納側妃,還要和女兒一起進門。
苗夫人的心裏,簡直是心如刀絞。
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
即便她們和靖王府是姻親,可是,兩家的門楣相差太多,若非是皇上賜婚,以女兒的身份,怎麼能做王府世子的正妃?
況且,苗夫人還發現了一點——
即便現在弄成了這種情形,靖王一家子,也沒有真正表態。
雖然靖王妃說了,萬事有她做主,可是靖王爺和世子爺,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呀。
這讓苗夫人心裏不由的直打鼓。
況且,自家女兒的心思……
苗夫人想到這兒,眼淚就象斷了線的珠子般了。
聽了苗夫人的話,靖王妃的目光看向了雪花,就連靖王爺,也向雪花看了過去。
不得不說,靖王夫妻現在是非常讚同這個提議的。
這樣一來,簡直是兩全其美了,他們還能一次有兩個兒媳婦。
說起來,這樣的事情,對於天下做父母的,嗯,當然的男方一方,大多是樂見其成的。
可是,對於女方來說,就相反了。
比如雪花。
雪花心裏不悅,不過沒表露出來,看向苗夫人,淡淡的道:“不知舅母聽沒聽說,荷花是我妹妹。”
苗夫人哭聲一滯。
她當然聽說了!
趙子沐如此的嚷嚷,她當然要打聽一下,荷花是哪方神聖?
雪花看到苗夫人的樣子,心裏劃過一絲了然。
“舅母,不是我們家不同意荷花做側室,隻是荷花現今不僅是皇上新封的福圓郡主,更是南夷的靈女。”
雪花淡淡的把荷花的身份,拋了出去。
苗夫人的哭聲,停了下來。
其實,苗夫人剛才之所以提議讓荷花做世子側妃,然後和苗玉婉同一天進門,也是因為知道了荷花現在的身份。
以苗玉婉普通官家之女的身份,和荷花真是沒法子比。
雪花看著苗夫人,依舊不緊不慢的道:“皇上親封的郡主,做個世子側妃,也到使得,可是南夷靈女,在南夷身份尊貴,堪比國主,南夷人怎麼會同意自己的靈女,做個側室?如此一來,恐怕會引起兩個的紛爭。”
雪花這話一說完,就連靖王夫妻,目光都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