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罪女自知,家父所犯之罪,罪無可赦,罪女身為子女,願意替父贖罪,在宮中灑掃為奴,以報天恩。”
沈落雁說著,眸光黯然,臉色淒楚,但又從骨子裏,散發著一種高潔之氣。
這種矛盾的氣息,從一個絕色女子身上發出來,讓人既想要把她摟進懷裏憐惜,又覺得那是一種褻瀆。
同晉帝看著沈落雁,沈落雁也大膽的回視著同晉帝。
然後,沈落雁的一雙水眸,流轉出了如夢似幻的光彩。
同晉帝心神微動,眼中的銳利,消失了。
雪花一直暗自留意著同晉帝的神情,見此情形,忽然覺得自己站在此處是多餘的。
那個,她是不是該退場呀?
萬一皇上想現在就開吃呢?
雖然這裏是禦書房,但是後麵不是有內室嗎?
正在雪花猶豫不定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太監的聲音。
“啟稟皇上,貴妃娘娘求見。”
太監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打斷了禦書房裏那種淡淡的,說不清的氣氛。
同晉帝的眸光,又恢複了原本的銳利。
“宣!”
冷冷淡淡的一個字,聽在雪花和沈落雁的耳中,卻是心思各異。
雪花不相信,席莫研就這麼湊巧,正好有事兒要見皇上。
禦書房乃是重地,是不許後宮女子隨便靠近的。
雪花懷疑,席莫研可能是聽到了風聲,過來抓奸了。
不過,雪花又不相信,以席莫研的聰慧,會做這麼愚蠢的事兒。
且不管雪花如何想,禦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皇貴妃席莫研,一襲水紅的宮裝,手裏提著一個雕花紅漆食盒走了進來。
“臣妾拜見皇上。”
席莫研進門,眼睛的餘光在地上的沈落雁身上一掃而過,隨即對著同晉帝施禮。
溫溫柔柔的聲音,端莊嫻雅的氣度,彰顯著良好的教養和貴不可及的身份。
“愛妃免禮。”同晉帝淡淡的道,聲音裏有幾不可察的冷意。
席莫研仿佛沒有聽出同晉帝語氣中的寒意,站直身子,提著食盒走向禦案。
“皇上,今天騁兒嚷著要喝八珍粥,臣妾就命人在小廚房裏熬了些,結果粥熬好了,騁兒卻說,父皇每天處理那麼多國事,批閱那麼多奏章,一定很累很餓了,硬是要臣妾先給皇上送一碗過來。”席莫研說著,臉上掛著淺淡的笑。
席莫研聲調輕柔,絮絮叨叨的象是夫妻間閑話家常,說起了自家的兒子,語氣中的有掩飾不住的驕傲和暖心。
而臉上,更是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以及,女性的溫柔恬淡。
同晉帝聽了席莫研的話,再看到席莫研溫柔靜美的模樣,不由的就緩了神色,眸底多了溫柔。
等席莫研話落,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算那小子孝順。”
席莫研心頭一鬆,笑盈盈的從食盒裏端出一個精致的粉彩官窯小碗,用一個瓷白的小勺在裏麵攪了攪,然後輕輕放到了同晉帝的麵前。
“皇上,這碗粥,可是騁兒孝敬給您的。”
同晉帝聽了席莫研的話,忽然開懷大笑,“哈哈,既然是皇兒的心意,朕這就喝了。”
席莫研抿嘴一笑,看著同晉帝端起碗,很快把一碗粥吃了個淨。
雪花滿心感歎呀。
高!高!太高了!
若非是她詐死之前曾經和席莫研有過一番對話,雪花真的會認為席莫研就是單純的給同晉帝送粥來了。
碰上她和沈落雁,是純屬巧合。
可是現在,雪花卻是百分百肯定,席莫研是聽到了風聲,故意過來的。
不過,雪花不得不佩服席莫研手段的高杆。
她沒有象別的女人似的,說是自己來送粥的,而是借用了兒子的嘴。
而同樣是一碗粥,若說是她要送來的,很容易讓同晉帝猜疑她的目的。
這一點,從席莫研進門時,同晉帝的語氣中,就能夠發現。
可是,席莫研說粥是兒子趙騁讓她送過來的,卻哄得同晉帝龍顏大悅。
單是這一點,沒有幾個女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