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雪花拿著瓶子,懷疑的問道。
對於自己的招黑體質,她也是無語了。
丫的,怎麼一有壞人要抓人,就是抓她?
“驅蟲藥粉,你若是看著某人不對勁,就把藥粉撒他身上。”
至於撒那人身上後,會怎麼樣,老道沒說。
“哦。”雪花幹脆的答應。
慎重的把小瓷瓶緊緊的拿著,雪花覺得是拿著保命符。
韓嘯的手臂緊了緊,暗自決定,以後去哪兒都帶著媳婦,包括上朝。
府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老夫人當然也驚動了。
定國公和韓嘯連同雪花,隻得又去安撫了一下老夫人,但怕嚇到老夫人,也沒直說,隻說是有個丫頭做噩夢了。
不過,想也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也就是讓老夫人睡一晚上安穩覺罷了。
對於雪花深夜而歸的事兒,因為當著韓嘯,老夫人也沒說什麼。
人家夫妻一塊回來的,老夫人就是再有不滿,也不能說什麼不是。
一出鬆鶴堂的門,韓嘯就又把雪花抱了起來。
定國公很想斥責兒子幾句,這還當著他的麵呢,你就不能再走遠幾步再抱?
不過,他一個做公公的,張了張嘴,終究沒好意思說什麼。
“爹,您慢走。”雪花倒是被韓嘯抱著,禮節齊全的和定國公道別,隨即又吩咐定國公的小廝,“韓青,把燈籠挑亮一些。”
對於兒媳婦顯得如此孝順的態度,定國公隻得點了點頭。
雖然,他覺得兒媳婦被兒子抱著說這些,有失體統。
看著飄飄忽忽的燈籠,如同鬼火般走遠,韓嘯才抱著雪花向玉香苑走。
夜風冰冷刺骨,刮得韓嘯背上的大氅獵獵做響。
遮住了月亮的烏雲散去了,但是並沒有給這個夜帶來光明。
雪花看了一眼遠處隻剩下豆粒大小的亮光,再看頭頂慘淡無力的那彎月牙,忽然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象處於一場噩夢之中,鬼臉、毒蟲、白骨,這些不該都是和她的生活離得很遠的東西嗎?
她現在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是青河郡主,她應該過榮華富貴的生活,怎麼竟會和這些東西攪到一起?
而且,雪花覺得,她竟然莫名的心慌,總覺得還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韓嘯仿佛感覺到了雪花的不安,緊了緊手臂,低聲道:“別怕,有爺在。”
聲音沉穩有力,虯勁的臂膀更是充滿了力量,抱著懷裏的人,如同珍寶,給予溫暖和依賴。
雪花低低應了一聲,望著比繁星更璀璨、更奪人心魄的眸子,心漸漸平靜了。
回到“玉香苑”後,雪花不顧韓嘯的阻攔,先去看了煙霞和籠月的傷勢。
煙霞和籠月傷的很重,不但是受了傷,還中了毒,差點丟了性命。
兩人看到雪花無恙的回來,都是一臉激動,眼淚都掉了下來。
主仆三人互相安慰了一番,雪花告訴兩人隻管好好養傷,其他什麼都不用管了,她會調輕雲和雨霧近身伺候。
“爺,和南夷的這場仗,古雅是關鍵,若是找到古雅,是不是可以消弭這場戰爭?”雪花躺在韓嘯懷裏,聽著耳邊強勁的心跳聲,低聲說道。
南夷人的毒蠱之術不得不說是禍害無窮,真的很難控製。
如果繼續下去,不僅是軍人,就連無辜百姓,都不知道會死多少。
韓嘯沉吟了一下道:“南夷雖然打的是給古雅報仇的旗號,可是很顯然,來京城的這些人知道古雅沒死,所以,這件事兒很難說。”
是呀,古雅沒死,那麼他們給古雅報仇的說法就不能成立,如此一來——
“爺,這些人,會不會不是南夷國君的人?”雪花靈機一動,急忙說道。
萬一南夷國君並不知道古雅沒死呢?
南夷人一向神秘,輕易不會走出十萬大山,不會無緣無故的入侵大燕。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毫無吃驚的樣子,低聲道:“爺已經派人去查了。”
雪花明白,韓嘯早就想到了。
也是,自己能想到的,韓嘯怎麼會想不到?
雪花沒忘了,她家男人還有另一個身份呢。
可以說是——特務頭子?
不,太難聽了。
密探?間諜?
算了,還是說情報人員吧。
雪花想了想,還是沒問韓嘯這一身份的問題。
這種事兒,她心知肚明就行了。
“爺,如果……”雪花猶豫了一下,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找到古雅後,她仍然堅持要嫁給你,我們怎麼辦?”
雪花不得不承認,她對此很擔心。
畢竟,和南夷這場仗,同晉帝不願意打,一是沒錢打,二是打了也沒什麼好處。
南夷居於十萬大山之中,隻有南夷來大燕打仗的份,沒有大燕打南夷的份。
你去打他,他往深山一躲,你就打不著了,裏麵都是毒蟲瘴氣,進去人就死,怎麼打?
就算可以破解裏麵的毒蟲瘴氣,可是山路難行,糧食沒發運,水沒有,再時不時的迷路,純粹是去送死。
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隨便往哪座山裏一躲,你就找不著了,根本就沒法打。
所以說,和南夷最好的相處之道,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一來,古雅若是真的提出這個條件,來消弭兩國之間的戰爭,雪花真怕同晉帝會同意。
不,是肯定會同意!
雪花相信,若是古雅和同晉帝一說,同晉帝會異常高興的立馬同意。
雪花甚至擔心,同晉帝為了大燕的江山,會讓韓嘯休了她。
不,不會再賜她一杯毒酒吧?
雪花不由的開始腦洞大開的想象她的悲催遭遇了。
“胡說什麼!爺隻要你一個!”韓嘯冷聲斥責道。
原來,雪花不知不覺的把心裏想的,喃喃的說了出來。
“可是,爺,君命難違,自古君王無情,為了江山社稷,什麼都是可以舍棄的。”雪花苦兮兮的道。
不是雪花杞人憂天,實在是天家無親情。
皇家自己都如此,何況是一個臣子的親事了,就是皇上自己,不也是為了權利的平衡,不是娶了這家的女兒,就是寵幸那家的閨女嗎?
“別亂想,古雅既然是施了斬靈咒才失去記憶的,那麼肯定是被別的男人傷到了,肯定是和別的男人有牽扯,爺會把那個人找出來的。”
“哦,也對,隻要古雅恢複記憶,一切就都……”雪花說著,忽然眼前一亮,驚喜的道:“爺,我們隻要找到那個男人,沒準一刺激,古雅就會恢複記憶了?”
韓嘯對於雪花的異想天開不置可否,隻是溫柔的摸了摸雪花的頭。
韓嘯手上溫柔,但是眸中卻散發著冰冷的光。
“爺,要不我們索性……”
“不困嗎?”韓嘯有點無奈的道:“任何事兒都要找到古雅再說。”
韓嘯一句話,雪花立刻蔫了。
是呀,古雅是死是活,能不能找到,都不知道呢,說這些不是白費嗎?
而且,找不到古雅,荷花身上的毒怎麼辦?
雪花的情緒立刻跌落到了穀底。
“爺,荷花若是有事兒,我……”
雪花說不下去了,荷花若是有事兒,雪花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荷花畢竟是因為她們夫妻才受到的牽連。
“放心,荷花會沒事兒的。乖,快睡吧。”韓嘯說著,開始輕輕拍撫雪花的後背。
在韓嘯的安撫下,雪花終於睡著了。
但是,再一次,雪花做噩夢了。
滿地的白骨,滿地毒蟲猛豸,讓人觸目驚心。
雪花到處尋找著韓嘯,跌跌撞撞,悲聲呼號。
可是,一具具白骨,她甚至分辨不出裏麵有沒有韓嘯。
“雪雪,醒醒!我在這兒!”
雪花被韓嘯搖醒,看著夜明珠的光芒下那個雋永的容顏,看著那雙滿是關切的眸子,雪花不禁伸出雙手圈上韓嘯的脖子。
“爺,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低低的聲音中,竟然滿是無助。
韓嘯心中一軟,看著雪花眼裏的依賴和迷蒙,不禁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爺在,一直都在。”
低沉的聲音,消失在了唇齒交纏之中。
夜明珠的光芒,照耀著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感受著心的依賴。
雪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隻記得隨著韓嘯一次又一次的起伏,彼此最為深切的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當她醒來的時候,是在馬車上,而馬車,已經行駛到宮門口了。
“爺,我們去幹什麼?”雪花迷迷糊糊的問了一聲,就又閉上了眼睛。
“和爺一起去上朝。”
韓嘯的一句話,雪花消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驀然睜開眼,雪花睡意全無。
“爺,我和你一起去上朝?”雪花不可置信的道。
“是。”
韓嘯麵無表情的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為什麼?”雪花滿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