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雪花,胡公公經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增添了一萬分的尊敬之意。
胡升那是什麼人,在宮裏混了一輩子,現在更是皇上的貼身太監,頭一號的太監紅人!
胡升管著宮裏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宮中的事兒,或者說是皇上的意思,有多少是他不明白的?
他若是不明白皇上的某些心思,能做到太監總管的位置嗎?
就剛才,皇上的每一句話都是圍繞著雪花說的,胡升能窺不出其中的門道嗎?
而雪花一直都沉默未語,態度恭敬但又不顯卑微,完全是一副“以夫為尊”的樣子,這更讓胡升有了一種此女不凡的感覺。
一個異姓的農家女,竟然能讓皇上親自封為郡主,這其中固然有其抗旱救災的功勞,但卻也未必沒有別的意思。
胡升的老眼中精光一閃,對雪花愈發的尊敬了。
雪花聽了皇上的話,看著走到麵前的胡升,轉頭看向韓嘯。
雪花本來一直是低垂著頭的,從進了禦書房就沒抬頭,如今看向韓嘯,免不了就抬眸仰首,把自己的模樣顯露了出來。
長如羽扇的睫毛忽閃著,白如細瓷的肌膚閃著如玉的光澤,眼眸中更是光華流轉,靈動異常,鼻子小巧俏麗,從側麵看,劃出了一個纖美的弧度,紅唇更是水嫩如鮮美多汁的果肉,使人不由的想咬上一口。
同晉帝隻覺的眼前一亮,禦書房中仿佛驀然多了某種光彩。
隨即,同晉帝的眸光一暗,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雪花看著韓嘯,用眼神詢問。
她原以為是要和韓嘯一起去給太後謝恩的,沒想到皇上竟然讓她獨自去。
獨自叩見太後她到是沒什麼好懼怕的,可是現在禦書房裏的氣氛明顯不對勁,她對自家男人有些擔心。
韓嘯看出了雪花眼中的那絲不安,安撫似的對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去吧,一會兒爺去接你回家。”
韓嘯一張嘴,同晉帝就黑了臉。
這小子,對著他這個皇上說話,一副冷冰冰的口氣,對著自家女人說話,那聲音,軟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當然,這是同晉帝心中不憤,誇大其詞了。
其實韓嘯對雪花說話,聲音是柔和了許多,但也沒到同晉帝說的那種程度。
雪花知道,皇上既然下旨,她必須要去,所以對韓嘯淺淺一笑,意思是,別擔心,她能應付。
韓嘯黝黑的眸子看著自己的女人,傳達著隻有雪花才能明白的東西。
兩人之間的目光交流,被同晉帝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合著這夫妻兩人把皇宮當成龍潭虎穴了。
同晉帝才不相信,這夫妻二人真的那麼小心翼翼,恭順謙卑,象麵上似的那麼無害。
對於韓嘯他是知道的,對於雪花的伶牙俐齒他當初也是欣賞過的,所以對於這夫妻二人如今的樣子,同晉帝覺得是純屬做給他這個皇上看的。
哼!他倒要看看,這夫妻二人今天是如何全身而退,不沾惹一絲是非。
雪花和韓嘯交流完畢,這才躬身對皇上施禮,輕聲道:“臣婦告退。”
同晉帝終於聽到了雪花開口說話,但雪花說的話卻讓同晉帝眉梢高高挑起。
雪花的自稱,傳達了一個信息——
她就是一個臣子的老婆。
同晉帝的眼眯了起來。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子絕對聰慧過人,竟然如此輕易的棄了郡主的身份,隻以臣婦的身份說話。
可惜,今天雪花進宮,穿的是郡主的朝服。
同晉帝看了一眼雪花朝服上展翅飛舞的鸞鳥,銳利的光芒,在同晉帝的眼中,一閃而過。
朕到要看看,你是今天要如何撇開郡主這個身份?
韓嘯雖然看著雪花,眼角卻也沒忽略同晉帝的舉動,更是捕捉到了同晉帝眼中那一道厲光。
韓嘯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若說,象帶路這種小太監就能做的事兒,是不用胡升親力親為的,但今日不同,胡升恭恭敬敬的親自把雪花送到了太後住的慈禧宮。
“多謝胡公公。”
看了一眼慈禧宮金碧輝煌的殿宇,雪花客氣的對胡升頷首。
皇上身邊的紅人,她可不敢得罪。
“郡主不必客氣,這是老奴該做的。”
胡升恭敬地對著雪花躬身說完,回禦書房複命去了。
雪花在慈禧宮的宮女的帶領下,踏進了那個讓她感到滿眼都是“黃”的屋子。
不同於上次給人的感覺——空曠寂靜,這次慈禧宮裏顯得很是熱鬧。
這熱鬧不是那種內眷們故作的湊趣,滿嘴的逢迎之詞帶來的,而是來自孩童的聲音。
——很純真的聲音,毫無虛偽摻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