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放下盤子就去倒茶,韓嘯連喝了兩盞溫在暖爐裏的溫茶,雪花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麼要聽他的?
好吧,好吧,她是傷員,自己照顧他是應該的。
雪花馬上又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不過,“爺,您還沒說您到底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呢?”雪花猶不死心。
吃飽了,喝足了,這次應該回答她了吧。
“爺……”
雪花屏息等著韓嘯給她解惑。
“……困了。”韓嘯說完,一臉的虛弱和疲憊,好像下一秒鍾就會閉上眼睡過去,或是昏過去。
雪花定定地瞅了韓嘯兩秒,開始磨牙,然後,輕輕地扶韓嘯躺下,給他蓋好了薄被。
“你也上來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韓嘯闔著眼,下一瞬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啥?雪花掏了掏耳朵。
她也上去睡?和他同床共枕?不,不是共枕,她可以枕著靠枕睡。
不對!她在想什麼呢?
雪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在這個古老的年代,她一個姑娘家和一個年輕男子,在一個屋子裏單獨呆片刻,要是傳出去,名節就會毀了,更逞論同床共枕一晚上了。
她,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好不好?若是有什麼傳出,她已經不能拿年齡小做借口了。
在名節和舒服之間,雪花無奈地選擇了名節。
把夜明珠用布遮起來,雪花坐在椅子上,往桌子上一趴,閉上了眼。
屋內寂靜無聲,隻有屋外梔子樹上的蟬鳴和池塘裏的蛙聲此起彼伏,不停不歇。
韓嘯睜開雙眼,望著黑暗中那個隱隱地纖細身影,眼底閃過一絲疼惜。
她,瘦了。
一想起雪花是因為另一個男人瘦的,韓嘯心中就又是憐惜又怒氣橫生,但他絕不承認裏麵夾雜著一絲醋意。
雪花對於自己睡著了,會無意識地尋找舒服的地方,也是無語了。
睜開眼,就著晨曦的光,看著旁邊即使閉著眼,也散發著陽剛之氣的男人,雪花暗自慶幸,慶幸這次不是在人家懷裏醒過來的,雖然是,嗯,蓋著同一條薄被。
不過,沒等雪花慶幸完畢,門外就傳來了煙霞的聲音。
“姑娘,您醒了嗎?該起床了。”
雪花“蹭”地坐了起來,心“砰砰!”亂跳。
煙霞和籠月雖然是她的丫頭,但她也不能讓她們發現她屋子裏有男人,何況昨晚韓嘯就說過,不能讓人見到他。
雖然她相信兩個丫頭,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不僅是她的名節問題,還關係到韓嘯的安全問題,不能出絲毫差錯。
把一切意外,一切可能,都要扼殺在萌芽。
“我起來了,別進來!我、我在換衣服!”
雪花說完,七手八腳地慌忙向外爬。
一聲壓抑地悶哼傳來,雪花抬頭,原來她正按在韓嘯的傷口上。
韓嘯雙眉緊蹙,寒星般的瞳眸中,有一絲隱忍地疼痛。
雪花看了韓嘯一眼,訕訕地收回手,隨即臉上湧一層嫣紅,因為她不僅按在韓嘯的傷口上,還正跨在人家身上。
她的一條腿在裏側,一條腿在外側,這一收手,沒了手的支撐,屁股正坐在韓嘯的大腿上。
雪花這個鬱悶呀,她怎麼不知道從床尾那頭往外爬呀。
話說,她晚上是怎麼爬過來的?
“別慌!”低沉地聲音傳來,打斷了雪花的思緒。
雪花懊惱地想撞豆腐,這特麼什麼時候了,她還想些有的沒的?
手按在床的外側一使勁,雪花向外翻滾。
對,是翻滾!
因為她差點沒翻床下麵去,關鍵時刻被韓嘯一把抄住了。
“小心,別急!”韓嘯低斥。
這丫頭,怎麼這麼毛毛躁躁地,這要跌床下去,摔壞了怎麼辦?
他倒是沒想從床上掉床下去,是否真的能摔壞人。
雪花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忙就著韓嘯的手穩住自己,站到了床下,然後——
“爺!您的傷口又流血了!”
因為去拉雪花,韓嘯的領口微微敞開,肩胛處有隱隱地血絲透出。
雪花說完,立刻就明白這是她惹得禍,不僅壓了人家傷口,還讓韓嘯因為拉她又牽動了傷口。
“不礙事。”看到雪花一臉焦急,韓嘯心裏一暖,低聲安慰。
“姑娘,奴婢能進去了嗎?”
“不能!”
雪花聲音之大,之尖銳,甚至之淒厲,使她自己都一哆嗦,深度懷疑那是從她的嘴裏發出來的。
韓嘯一蹙眉,“無事,別害怕。”
雪花白了他一眼,能無事嗎?要是煙霞進來,肯定會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