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現在去哪個鄉鎮都很受人們尊敬,凡是栽種了他們家樹苗的人家,遠遠地看見李達就打招呼,一個個都麵露感激,李達覺得人活到這一步上,真是沒什麼遺憾了。除了——
李達瞅了瞅夏氏,夏氏的眉心微微籠著,唉!他爹怎麼就不死心呢?
雪花順著李達的目光也看了看夏氏,其實她早就敏銳地發現了她娘有心事,不過,她娘的心事不過是那一個罷了,她當年給的那個熱罐子讓她娘硬生生抱了好幾年,現在可能涼了。
話說她娘這個年紀若是生孩子還可以,不算太老,那麼她今年進京,是不是再順便訪一下名醫呢?起碼讓她娘再抱幾年熱罐子。等將來她們姐妹都成了親,不拘哪一個生的孩子多了,放她娘這兒一個兩個的也就是了。
雪花沒生過孩子,想的簡單,等她自己生了孩子,第一個舍不得孩子的就是她。
孩子的事急不得,做棗的事可是不等人的。
雪花於是想了想對李達道:“爹,這樣說來,廠房那邊可能不行,烤房還要再蓋幾間,灶也要再盤幾個,否則,大量的棗收上來,可能趕不及做出來。”
“也對,爹也怕到時地方小趕不及呢,我明天就找人抓緊蓋起來。”李達聽了雪花的話,立刻注意力就轉到了做棗上,畢竟這是大事。
“今天村裏有好幾戶人家來問,想做棗的時候來幫工。”夏氏聽了李達和雪花的話,暫時忘了她的心病,輕聲說道。
“娘,再有人來問,隻要是人品好的,不愛偷奸耍滑的,您先應下就行,今年可能要用許多人。”雪花聽了夏氏的話,說道。
“雪花,這麼多棗,真的都能賣出去嗎?而且,明年還會更多。”銀花有些擔心地說道。
銀花話一說完,夏氏也露出了擔心的樣子。
“沒問題的!”雪花鏗鏘保證,隨即又說道:“所以,我今年一定要進京賣棗。”
李達聽了雪花的話,點了點頭,“是該進京賣棗了,到時候我去。”
李達也明白,這麼多棗,將來光靠附近幾個縣可賣不完,必須要往遠處賣。
“爹,您可不能去,家裏這麼多事,可都靠您呢,到時我去就行了,再叫上姐夫……”雪花說到這兒,猶豫了,金花再過幾個月就要臨盆了,饅頭哪離得開?
雪花的顧慮,李達和夏氏當然也想到了,一時都猶豫了。
“要不,叫姨夫跟著?”銀花說道。
雪花點了點頭,也隻能如此了,張家的幹貨行也要向外發展,兩家當然要一起去。而且,雪花進京也不是光賣棗,她還要把包子鋪子和醃菜鋪子開起來,這幾個鋪子一向都是一起開的,利潤都是相當豐厚的。
聽了銀花的話,李達和夏氏也點了點頭,目前來說要是饅頭不去,也隻能叫張連生跟著去,畢竟幹貨鋪子是張家的。
商定了上京的事,李達看向雪花,問道:“你說的那個什麼劃棗的東西、篩棗的東西,不知有沒有眉目了?”
原來,往年因為做的棗並不太多,所以都是人用繡花針在棗上劃些印痕出來,煮棗的時候,好讓糖分吃進去,而且做的也都是帶著棗核的棗,棗的大小也是人一個個分開的。
今年不同了,雪花想起了當年在鄉下做蜜棗時,人們用的那種老式的手動的劃棗機和篩棗機,於是就按著記憶的樣子找了鎮上的鐵匠,但是,打了一輩子鐵的鐵頭張鼓搗了多少日子,也沒做出來。
沒辦法,雪花隻好找了席莫寒,其實也不怨鐵頭張做不出來,主要是雪花也不甚明白,隻知道大概的原理。
席莫寒聽了雪花的話,又叫雪花畫了個大略的草圖,就說叫雪花放心,他找人去做。不過,這已經是很長時間以前的事了,雪花已經好久沒去縣城了。
“爹,我明天就去縣城問問席大哥。”雪花脆聲說道。
她忽然發覺,她想她的男神大叔了。
再說換弟登上馬車,先是去了李富家。
連氏一見外孫女來了,容長的臉上立刻都是笑,刻薄的薄嘴唇向兩邊高高咧起,再一看換弟叫春梅搬下來的禮物,那嘴角咧得就更高了。
不過,當連氏聽說換弟是從李達家過來的後,臉立刻就撂了下來。
“你現在是錢府的大奶奶,他又不是你正經親舅舅,你用得著去給他請安嗎?沒的降了身份。”連氏聲音依然尖銳。
“姥,大舅舅家的鋪子現在遍布整個縣,聽說連附近幾個縣也陸續開起了鋪子,保不齊過幾年攢下的錢財就比錢家還多了。”換弟耐心地對連氏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