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認為自己隻是個平凡的女人,即使我有著最不平凡的穿越身份。
我不是最聰明的那個,不是最美麗的那個,即使是在家中的地位,我也隻是一個輕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庶女。
我以為,這樣的自己便不會礙著別人什麼,不會招惹到別人。卻不想——
他們會汙我名聲,辱我清白,欺我娘親,打我幼弟。
他們人人都當我是往上爬的墊腳石,人人都當我是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人人都當我是可以隨意玩弄的人偶。
他們,他們從沒有想過,他們如此對我,我又會怎麼想。直到那一天——
“慕清,諸葛慕清,就算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心累的時候。而你,從來都不是最堅強的那個。”
直到那日,他背靠著琉璃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低沉的嗓音裏發出一聲輕歎。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諸葛慕清,這一生都將在他的溫柔中淪陷,甘願為他,負盡這天下。
“是,我,諸葛慕清,我不聰明,我不美麗,我不堅強,我隻是天下間萬千女子中最平凡的一個。
可是,縱然是最平凡的我,也該有自己的自尊,也該有自己的自愛,也該有自己的幸福。
平凡的我,在委屈了的時候會想哭,在冷的時候會想有雙手幫我取暖,在累了時候會想有個肩膀給我依靠,在倦了的時候,會想有人能帶我回家。
可是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我委屈,你們隻會讓我更委屈,隻因那委屈本就是你們給的。
我冷,你們隻會讓我更冷,你們隻會讓人在大冬天給我潑下一桶剛從冰凍的水井中取出寒水,然後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累,你們隻會讓我更累,你們隻會讓我跪在冰天雪地裏,三天三夜,任由大風雪覆蓋滿我整個身體。
我倦,你們隻會讓我更倦,你們隻會鎖著我,隻會永無休止的利用我,隻會麵容猙獰的對我說讓我永遠也不要妄想回去。
我委屈,我冷,我累,我倦,你們全都看不見,全都聽不到。
你們從來都不回頭看我一眼,從來都不會看到我眼裏的絕望,從來都不會問我一句:慕清,在你的心裏,裝的到底是什麼?
慕清,在你的心裏,裝的到底是什麼?
那日,他是這樣問我的。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家中娘親院子裏的柳絮,輕輕的飄入我的耳中。
我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眼裏的疼惜,忽然便掉下了淚水。
娘親不在了,她院子的那顆柳樹也應該早就枯萎了吧?
縱然是沒有枯萎,也不會再是娘親的了,那裏應該已經住進了新人,那裏應該已經不叫柳園了吧?
柳園,這是娘親的閨名。
柳園,這是父親以娘親閨名命名的院子。
柳園裏,有著一顆陪伴了我十三年的柳樹,那是父親為娘親親手植下的。
柳園,早在娘親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記憶中的柳絮,他疼惜的聲音,在那一刻完全契合了。
我掉下了隱忍許久的淚水,可嘴唇卻是倔強的死咬著,我不想泄出半絲哭泣聲,我不想在他的麵前透出半點脆弱。
我是那樣的害怕,害怕自己的脆弱會暴露在別人的麵前,害怕自己真的就從此脆弱下去,害怕脆弱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唉!’
忽然,風中傳來了一聲輕歎聲。
‘慕清,諸葛慕清,就算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心累的時候。而你,從來都不是最堅強的那個。’
他後退了幾步,背靠身後的琉璃牆,居高臨下的望著我,低沉的嗓音中發出了一聲輕歎。
他的聲音明明是那麼的輕,可卻那麼重的打在我的心上,就如千斤重的巨石般。
雙眸在那一刻忽然驟縮,呼吸在那一刻忽然停窒,嗓子在那一刻忽然被堵住,心跳,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脈動。
唯獨有眼淚,卻在那一刻變得更加洶湧澎湃了。
碩大的淚水不斷的滾出我的眼眶,滑過我的臉頰,最終掉落在地上。
‘哭吧,慕清,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他沒有走近我半步,可目光卻是溫柔的包圍著我。
‘啊!’在他溫柔的注視下,我終於哭出了聲,宣泄了自己許久以來的委屈。‘啊!’
‘慕清,諸葛慕清,就算是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心累的時候。你,從來都不是最堅強的那個。’
自那以後,他的這聲輕歎便日日夜夜陪伴著我,支持我度過每一個被你們任意欺淩的日子。
我,諸葛慕清,最終注定了要在他的這一聲輕歎中淪陷。
‘諸葛慕清,他不過就是一個奴才,不過就是梁家為我養的一條狗,他值得你為哭泣,值得你為他生病,值得你為了他這般消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