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很黑,借著微弱的月光,勉強可以看見腳下的路。
我按照老頭說的,出了門往左拐,很快就到了廁所。廁所雖然簡陋,卻分為兩間,依稀可以分辨出男女的字樣。
“真是多此一舉。”我心裏想著,這個地方就管理員老頭一個人,真不知道設置兩個廁所有什麼意義。
就在這時,想尿的衝動如驚濤駭浪般的襲來,肚子竟然都感覺到微微的脹痛。想想也是,畢這麼多天的存貨,力量不可小覷。
我不禁加快了腳步,進到男側,手忙腳亂的準備放水,但是,我卻無論如何解不開這個壽衣的褲子。
不知道當時給我穿衣服的是誰,竟然在給我穿褲子的時候係上了死結,而且還不止一個。
越忙越亂,此時的我,心裏那叫一個翻江倒海,難道我這個大活人今天真得讓尿憋死?
我急得夾緊雙腿,用力的去撕扯褲子,但無濟於事。
“這種褲子旁邊有拉鏈,拉開就行了。”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我剛想說聲謝謝,卻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他媽根本不是看門老頭的聲音!
我一下子僵在了那裏,褲子也不解了,低著頭,轉身就走。
在這樣一個陰氣十足的地方,我真的沒有勇氣抬起頭來,人對於恐懼的事情,總有一種逃避的本能。
這種本能就是,我會從心裏麵覺得:我不看他,他就一定也看不見我。
“不尿了?”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問道,這是絕對冰涼的一隻手,青白的毫無血色,上麵布滿了屍斑。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尿了!”我說,我故作鎮定地低著頭,看著已經濕成一片的褲子。
“哦!”他點點頭。“那就讓讓吧!後麵都排著呢!”他輕描淡寫的說。
聽到這句話,我慢慢的抬起頭來。廁所的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四五個人,清一色蒼白的臉,同款的寬大壽衣。
表情呆滯,神情木然,身體呆滯!
他們堵在門口,一動不動,直直地看著我。
從小到大,我見過無數地靈體,但是這樣活生生的能說能動的死人,我還是初次遇見。
我記得父親說過,他們這種人當然不是活人,但也不是靈體。一般的人在死後的極端時間內,靈魂就會肉體,出現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怨氣太重或留戀太深,不願意過早的離開人世。
但無論如何,七天的回魂夜之後,他們都會被迫的離開已經腐爛的身體,成為真正意義的死屍。
隻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如果他們被土葬在風水上的積陰之地而保持身體不朽,他們就有一定的機會成為傳說中的僵屍。
這時的我,剛剛起死回生,陰陽眼又被過重的陰氣遮蓋,多少會覺得有些慌亂。
我努力的使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快點吧,我們尿完,明天才能幹幹淨淨的上路。”排在後麵的一個人不滿的說道,他的臉上抹著厚厚的顏料,卻依然蓋不住縫合的痕跡,這個人,在臨死的時候,頭已經被砍成了兩半,即使經過化妝師的處理,整張臉看起來還是不那麼嚴絲合縫。
聽到這句話,我抬腿就往外走,但一不留神,腳底一滑,身子一個趔趄,就砸倒了最前麵的人。而那些後麵的人,因為離得太近,一個個也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