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商議》(五)(2 / 2)

“顏色搭配得也比較鮮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但好像……”這是他看第三眼時說的。

“罷了!改得好,改得好,好一幅‘粉衣妙人圖’。”他的第四眼。

又過了一會兒。

“這……這太難得了!一身粉衣和畫中人是那麼協調,先前我的那幅畫兒側重陰柔嫵媚,隻畫出了一個大美女,而你的美卻不止於此,你的美應該是聖潔可崇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但就是想不出該如何修飾,改畫兒的人肯定通曉畫中‘捕美’之道。好,好,這簡直……太好了!”費瞬恒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快!快帶我去見見改畫兒的人!他值得我學的東西太多了!我要好好請教請教他!”

一直在旁邊的魚愛媛沉默地看著激動得像個孩子似的費標好一會兒了,這時才容她說了一句話,“咱們到‘留芳’去問問吧?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在那裏。”

“他已經走了。”

“走了?”魚、費二人異口同聲地盯著“留芳”的掌櫃道。

“啊,走了。今天早上給他結的賬,真有點兒舍不得啊,裝裱是把好手,他還有些文采,‘留芳’這個字號名字還是他幫我改的呢。”

“那他叫什麼名字?”也幾乎是魚、費同時問的。

“他也沒說大名兒,我們這兒的人都叫他‘講子’,不過叫他‘糨子’他也答應。”

“說要去哪裏了嗎?”這回是費標急切地問。

“沒有,他走的很急。”

就這樣,他們倆失望地走出“留芳”。

費畫師更是尤甚,歎道:“唉,與高人失之交臂。平生憾事以此為最啊!”

“等一下。”魚愛媛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家成衣鋪子的招牌上。

“秀芳”,這是那成衣鋪子的字號。

“也許他根本沒走遠。”魚愛媛向費標道。

“難不成他改行做裁縫了?”

“進去了不就知道了嗎?”魚愛媛當先跨步道。

可不等他們進去,他就先出來了,並且手裏還捧著一個包袱。

“我的畫兒是你改的?”費瞬恒上前一步問到。

“失禮了,我隻是覺得顏色上不太妥當。”講子道。

“難怪有人說‘真人不露相’,講兄弟你把此畫改得如此微妙卻隻說顏色有誤。走,咱們找地方去喝兩杯,讓我好好向你取取經。”他說著就來拉講子。

講子一笑閃開,道:“好,剛才就算在下謬謙了,不過在下於丹青之道確實知之有限,之所以能將此畫改得尚可入費老兄你的法眼,那也是因人。”

“因人?”費標轉頭看了魚愛媛一眼,但隻見她苦笑皺眉一聳肩,示意自己並不與此人相識。

“費畫師不必多思了,我與魚捕頭至多算是神交而已。”“神交?那你之前可曾見過她?”“此時此地之前,那就是在費畫師的丹青中了。”

費標聽罷眉頭立時皺在一起,然後低頭展畫觀瞧。

這時,講子走到了魚愛媛的麵前,一頓首道:“魚捕頭。在下伯講。”

“‘怪才’伯講?久仰,久仰,難怪把畫中的我改得那麼好。”“哪裏。魚捕頭才是女中豪傑名滿江湖。這個送給魚捕頭。”“這是什麼?我們吃官家飯的,可是‘無功受祿寢食難安’。”“這是魚捕頭畫中穿的那件衣裳。”“你那麼急的離開‘留芳’,不是為了到這成衣鋪來為我做衣裳吧?”

魚愛媛的口氣中似乎有些擔憂。

“是。”伯講猶豫了一會兒才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個字,這樣魚愛媛倒不能不接了。

打開包袱拿起來一看,料子好壞暫且不論,手工竟然像她母親為她做的嫁衣一樣精細,她不知該說什麼好,“謝謝。”她也隻能說這兩個字,不過顯得比伯講大方一點,接下來還是她先開的口。

“累的你連飯碗都沒了,真不好意思。”“沒關係,我雜七雜八的活兒都會幹一些,到哪兒都有飯吃。”“那就不耽誤你了,請便吧。”“好,那就後會有期,告辭。”

這回他連愣也沒愣一下,但又不像是生氣了。

魚愛媛此時的心情比較複雜,自己也說不上來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她剛想叫低頭看畫看到現在的費瞬恒,突然一個老人出現在眼前,麵色不太好看地說道:“姑娘,他愛上你了。”

話音一落,老人蹤影皆無,比美景逝去得還要快。

等老人走了好半天,她才想起那老人正是“情俠”大人,旁邊傳來費標的自語聲:“因人?因人?”

“他真的愛上我了嗎?老太公可是曾對‘情俠’大人姻緣判定之能評價不菲啊。”這是魚愛媛在林中小木屋外自言自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