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到處都是爛漫陽光的下午,城郊西山的山坡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躺在開滿黃色野花的地上,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但是他的嘴角偏偏又有著愉悅的弧度。
這個山坡,當地人都叫它“放羊坡”,關於“放羊坡”有一個淒美的傳說。
傳說曾經有一位美麗的女子,每日趕著幾隻山羊來到這裏放養,每到夕陽西落時,紅彤彤的夕陽將大地染紅,映著女子白皙的臉頰。這時女子悠揚婉轉的聲音適時而起,“依依依依,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我們來到這裏放羊了!”
歌聲抑揚頓挫,婉轉悠揚,初聽如黃鸝嘰喳,細聽又如綿綿妙語,令人神往。但是細細品味歌詞,卻發現總是這幾個字,這幾句話。“放羊了”三個字總是在夕陽落下的一刻飄蕩而起。
這個山坡是女子和他的心愛的男人第一次見麵的地方,他們一見鍾情,從此每日夕陽西落時都來到這裏見麵。一天下午,又到了約定見麵的時候了,這個時候女子來到了山坡上,遠遠地,她看到了她心愛的郎君正坐在地上對著他笑呢,她歡快的跑了過去,圍著男子偏偏起舞,唱起了他們共同編寫的歌曲《放羊歌》。
一曲唱罷,女子蹲在地上,仰著頭閉著眼睛麵對著男子的臉說道:“我唱的好不好聽啊?”……她在等待男子的吻,每次都是這樣,她唱完歌就閉上眼睛,男子總會溫柔的吻住她的玉唇,那一刻女子總會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馨和愛意。
過了許久,女子沒有等到熟悉的唇,有些疑惑,睜開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露出幸福微笑的郎君,眨動著靈動的眼睛,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索吻,樣子好不風情。可是男子還是一直微笑著看著他,隻是臉色在夕陽的映襯下有些蒼白。
女子忍不住了,輕聲道:“宇,難道我不美嗎?”男子還是沒有回答,隻是微笑著看著,似是在欣賞世間唯一的美妙。這時一陣微風吹來,吹起了男子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女子抬起手臂就要撩起男子的一縷發絲,在碰到男子臉龐時,她感覺男子的臉涼涼的,低嗔道:“怎麼不多穿點衣服,身子這麼涼!”說著就解下自己的披風,給男子披上。可是這時一陣更大的風吹來,女子一陣發抖,感覺涼颼颼的。風吹起了即將落到男子肩頭的披風,也掀起了男子穿著的衣衫,恍惚間,女子瞥到了一抹殷紅。
咚咚咚……
女子似是預感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心髒咚咚咚的跳了起來。可是他看到男子的臉還是掛著幸福的微笑,溫柔的看著她。女子猛的抓住男子的手,入手冰涼,還有些粘稠。
驀地,眼淚控製不住的滾落,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一向溫暖有力的大手怎會變得如此冰冷和僵硬。在男子的手裏女子摸到了一塊絹帕,她記得,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送給男子的。接過絹帕,女子看到上麵有著紅色的字跡。
“薇兒,我心愛的寶貝,你是我唯一的愛,也是我永遠的愛。”首行是如此表達愛意的一句話。
女子低低哭泣著,繼續看著。
“對不起,我等不到你來了,我多想和你一起一直坐在這裏看夕陽啊,嗬嗬,是我辜負了你,忘了我吧。”
“能夠堅持著回到這裏,回到我們相愛的地方,回到這個世間最美麗的小山坡,回到你的身前,看著你跳舞,聽著你唱歌,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開心,今生有你,死而無悔,我很知足。”紅色的字跡好似男子在舞劍,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還記得《放羊歌》嗎,那是我家鄉男人為心愛的女人編寫的歌謠,你唱的真好,是那麼的美妙,我從來沒有聽到過比你更好聽的聲音。”
讀到這裏,女子的心要碎了,淚眼模糊,不能繼續看下去。